封來江渺渺，信去雨冥冥。

七

唐穆宗長慶年起，厥後環球聞名的“牛李黨爭”從政見之爭變成一場關於品德品德、在朝才氣、家世背景的全方位“戰役”。北朝以來具有經學傳統的大師族自以為高門大族，看不啟事為進士測驗而仕進的新士族。通過進士科測驗而仕進的新士族認考官為“座主”，認同榜進士為“同年”，在政事上同進同退，看在舊士族眼裡就是“朋黨”。永貞元年（805年）順宗朝的進士李宗閔、牛僧孺由主考官權德輿提拔，結為死黨。元和三年（808年）李宗閔和牛僧孺又插手製舉，在考捲上大肆抨擊弊端，一時大家喝采，惹得當時的宰相李吉甫到天子麵前哭訴委曲。今後，以李宗閔、牛僧孺為一派，李吉甫為一派的黨爭越演越烈，乃至涉及很多無辜。後代史家把令狐楚歸成牛僧孺一派——令狐楚自稱是唐初令狐德棻的後代，實在是為舉高家屬背景的捏造，追根究底，他也不過是一個靠測驗仕進的“新士族”。李吉甫的兒子李德裕，正宗趙郡李家的王謝以後，此時也已經成為政壇一顆明星，作為“李黨”的新領袖，天然對令狐楚不如何看得慣。令狐楚做汴宋察看使，治下亳州傳聞出聖水，飲者病癒。令狐楚奏上這道吉祥，原想討個吉利，浙西察看使李德裕專門上疏痛陳這“吉兆”是妖僧為了贏利胡說八道。一時候水價飛漲，一鬥三貫，老病之人喝了，疾病更重。宰相裴度峻厲判責了令狐楚，號令令狐楚填塞泉眼。

他一麵感同身受李賀的抽泣，一麵又模糊妒忌傳說裡李賀獲得的來自上天的體察：李賀在人間不過做到太常，時人多在背後誹謗架空，為甚麼上天看重他，人間卻不？為甚麼李商隱以驚才絕豔的才調，考了四次進士，頻頻失利，最後因為他是令狐綯的朋友而進士落第？為甚麼終究憑本領考上博學宏詞科的那年，又因為所謂“叛變令狐綯”被黜落？為甚麼他的婚姻要被以“叛變”解讀，乃至於他不得不頻頻解釋，說本身娶妻以後，穿衣服冇有斑紋和色采，冇有住過富麗的房屋，冇有享用過豪侈的飲食？在《上李尚書狀》裡，他仇恨地指天發誓：自從開端考進士，我李商隱向來未曾湊趣權貴，追求人脈，也未曾脅肩諂笑，競媚取容。但冇有人聽他的，人們隻體貼合適他們代價判定的“本相”，至於究竟如何，並不首要。李商隱對他這不公允的平生多少冷暖自知的感慨，全數流進他筆下的李賀被運氣玩弄的人生結束時的一聲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