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怕的,是孤傲。
雲揚放慢腳步,不搭話,等著他持續說,聽他接著道:“想來想去,我還冇做過女人,實在可惜。”
阡嫿的手鬆開了絲線的一端,一手遠遠從他已經端起的頸間拽出了絲線。
幽藍適時上前,在楊煜的後腿上狠狠踢了兩腳,楊煜跪在了地上,阡嫿一個剪手,手頂用足了力。
水路悠長,船上又隻要雲揚一人,恰逢雲揚又帶了壺好酒,一碗,兩碗。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短短一日,兩人都覺出相見恨晚。
屋中隻點了兩根紅燭,月光順著視窗傾灑到屋中,讓視窗的地上,鋪了一層,說不上玉白,還是銀色的光輝。
夜,了無星子,半輪彎月掛在了夜空,除卻這半輪潔白一外,天是一色的深黑,地是一色的茶青。
一夜無夢,她有多久,冇如許好好睡一覺了?
阡嫿換回女裝,便向店小二討了一個火盆,在房中烤火。
阡嫿的眸中略過一絲戾色,另一隻素手將那絲線一纏,便勒住了楊煜的脖子,楊煜退阡嫿退得更快。
雲揚收回目光笑笑,“好,步兄想吃甚麼?”
那日以後,步無涯還是要各處遊逛,兩人想見麵都很難。便約在了冀州城的一家酒樓見麵,雲揚見他遊走四方,便托他探聽阡嫿的下落。
阡嫿動這桌上的菜,不時細細地嚼,很有幾分品菜的感受。
雲揚道:“那好,步兄慢走,就此彆過。”
步無涯抬頭喝了一大碗酒,擦了擦嘴,擺了擺手,道:“雲兄莫要嚇我,你這王爺我是真不想當,每日要守那麼多端方,煩都煩死我了。”
雲揚想著,嘴角浮出一抹笑意,何時他也能如他普通隨性而活?
雲揚問道:“步兄何事如此憂煩?”
聽到身後漸近的腳步聲,他望著窗外的綠意深濃,沉聲道:“步兄來了。”
梅花!雲揚幾近確信那便是阡嫿的時候,步無涯昂首又喝了一碗酒,“我實在是記不得了,記不得了。”
雲揚望著那月下的一片茶青草地,想起了他們的半年之約,淡聲道:“返來了,隻是因為一些事又分開了。”
他最喜好無拘無束,卻又喜好嘗試各種餬口,是以他參過軍,做過將軍,他“步閻羅”的名號也是當時打下的。他還做過農夫,漁夫,船伕,販子。
跟著銀光破風的聲音,楊煜向後一躲,躲過了這兩針,本覺得都躲過了,卻不想這袖花針的尾端竟拴了線,阡嫿一個騰身,躍到了他的身後,素手一帶,繡花針便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