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到了城樓之上，守軍見她便依矩施禮，她垂眼點了點頭，向城牆邊沿一步步走去。

她微微吸了口氣，在心中冷靜唸叨。

能都再無氣力進犯秦川。

戰報傳達入京以後，京中傳回恒王旨意，令雄師清算，班師回朝。

應清在她身邊，看著她安靜卻又彷彿入迷的模樣。

秦桑這纔想起，鳳岐山鄰近潼關，就在城外幾裡處。十年前兩位哥哥恰是駕著馬車奔往潼關的途中，在鳳岐山下遭受的埋伏。

按理說，本身身在潼關城中，理應去看看師父，可想起師父曉得她統統的出身，想起師父曾見過蕭何，心中本能的有些順從與師父相見。

秋戈抿了抿嘴，遊移了半晌，回身出了屋子，不一會兒就將那鳳尾扇拿來，交到了秦桑手中。

斯人已逝，留下的，不過隻要冗長的回想。　　應清從不突破如許的沉寂，隻遠遠看著她，等著她，等她終有一天，走出心中那片池沼。

秋戈低頭看了看滿桌的菜，本想再勸她吃一些，卻也曉得能夠底子冇法說動她，隻好微微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因恒王命令對外宣稱，蕭何是被秦桑親手斬殺。

小九沉浸在龐大的哀思中不吃不喝數日，說甚麼也不肯分開潼關，秋戈隻好陪他留下，說是等他好些了，再帶他回京。

秦桑低頭看了看，那扇子明顯已經被洗濯過了，鐵質的扇柄上冇有一絲血跡，但架在扇骨裂縫中的獸皮上，卻還是能看出被血液感化過的陳跡。

“從姐姐昏倒至昨夜醒來，已經七日了。”

感時花濺淚，恨彆鳥驚心，觸景生情，大略也就是如此了。　　自古以來，人們向來不驚駭縱情沉浸在哀痛的泥沼裡哭天喊地，鬼泣神號。人們常常最驚駭的是，明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卻俄然在某個刹時出現出一段清楚可辨的過往，在安靜的水麵激起一絲漣

思路像是回到了那一夜，密林當中，月色之下，蕭何對卸甲歸田後的餬口有無數憧憬，他侃侃而談，那些話語，第一次勾起了秦桑對將來的等候。

在一眾朝臣眼裡，她這般寵辱不驚稱得上大氣，而一邊的應清卻很明白，她本就未曾將那些放在眼裡，更談不上有何欣喜。

師父，徒兒不孝。

秦桑低頭沉默了半晌，心中有些失落。

回到京中後，他們幾人先是入宮麵見了恒王。恒王對秦桑大加讚成，欲年後再行封賞。秦桑隻依禮謝恩，並未多言。

她常常呆立於院中，看著一株海棠，一站就是一天，又或是坐在長廊裡，看著廊下池中的鯉魚，悄悄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