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田村地點的田心河向北，就進到了廣東馳名的大河，連江。連江向東彙入乾流北江。但田心河和連江交彙處是崇山峻嶺，要去英德縣城，就得向西溯流而上，拐到北麵的金江山，北行十多裡地，然後在金山渡登岸，再向東行三十裡路，就是英德縣城。這是英德西南村落前去縣城的必經之地，綠營也在金山渡這個交通要道上設置了汛兵，汛守就是阿誰姓蕭的把總【1】。

“把總！”

清初因循明製，草民外出，還是要路引。可這路引本來對應的是草民承擔的徭役。明朝國策是草民以人退役，以是纔有路引，要把草民摁在原地。而到一條鞭法以後，徭役折銀，這路引就隻剩下治安管束的感化。

李肆這話讓蕭勝稍稍放心了一些，可嘴裡還是硬著就兩個官階名級，熟絡一些的農夫都，你如許的讀書人我可見很多了，不說出子醜寅卯，把穩這兩天的日子不好過！”

本來眯著的眼睛伸開，蕭勝扭頭，看住李肆的目光不再渙散，像是刀子似地直射而來，腔調也更冷了幾分蕭某的部下，自認管束還嚴，不會對外張揚軍務。你一個愣頭小子，可不要妄言軍中之事！”

他這話一出口，兩個汛兵都是一怔。

綠營兵製裡，正式的把總品級可不算低，正七品，是所謂的“經製官”，也就是正規軍官。而外委就不一樣了，有外委千總、外委把總兩級，到雍正年代，這兩級臨時體例才歸入到正規軍官的行列，給了正八品和正九品的頂戴。而“分外外委”，底子就不是官了，隻是比馬兵品級稍高一些的兵。

他懶懶地伸展雙臂，抱起了胳膊他是鐘老爺的妻弟，又是縣裡的衙役，如果費事隻是在你身上，他必定是勝者。就算是鳳田村一整村人，他要發下狠，捨得出血本，再有鐘老爺撐腰，也能壓得下，我可不擔憂他真會被你扳倒。”

蕭勝的眼睛又眯了起來，高低流動的目光卻將心中的驚怒模糊閃現出來，臉肉也在微微跳著，牽動了臉頰下方的傷痕，讓他本來還算端方的麵孔看上去多了幾分猙獰。可他冇法肯定李肆此話的背景和來意，一時冇能有迴應。

轉眼一看，一個麵色倦倦，像是冇睡醒的削瘦男人走出屋子，正用著玩味的眼神打量著李肆。

汛兵對視一眼，目光都帶了些驚奇，本來要拉扯李肆的手也愣住了。他們和賴一品的乾係並冇有那麼緊密，不過是相互操縱罷了。如果賴一品真惹了大費事，他們可冇有陪著一起跳坑的憬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