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幾聲溫和的琴音,俄然從溪邊的竹林中傳了出來,清澈動聽。正踏上亭前殘破石階的兩人,一驚轉頭。隻見冷月掛在林梢,夜風暗送,竹影橫斜,那裡見半絲人影,連空中,也隻要流霜飛舞。
躑躅花……淺碧躑躅花。江楚歌想笑,這個無數武林人夢寐以求的珍寶,現在已經在他懷裡——但是,他卻毫無感受,隻是內心焦心不成方物。
他被她臉上那樣淒楚而奇特的笑靨鎮住,一時候竟然忘了要說分裂的話——驀地間,內心有不祥的預感……或許,她要作出甚麼事情來竄改現在兩小我之間的環境吧?
阿靖幾不成聞的感喟了一聲,俯下身撿起了那張古琴。
或是登山渡水,同業於青山碧水之間,看水窮雲儘。她笑語晏晏,偶爾唱起苗疆的歌謠,委宛如出穀黃鶯。或是共登絕頂,臨崖而立,天風浩大時,他操琴,她橫笛,於明月鬆風入耳來好像天籟。
看著她遞上來的酒,他的唇邊俄然又暴露了讓無數少女倒置的笑容來,低下頭諦視著她,也是柔聲的問:“小吟,這酒內裡,是下了降頭呢、還是負心蠱?”
那樣風普通的男人……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傳說。一向以來,他也傳聞江楚歌縱橫江湖,清閒安閒,惹了很多風騷孽債。
蕭憶情的刀卻隻是靜止在那邊,既冇有揮刀殺人,也冇有收刀放過。
看起來,碧落並冇有預先告訴任何人靖女人要來泉州的動靜。
在破裂的琴身內,阿靖乃至瞥見了琴身下閃現出來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希世名劍“魚腸”蒼碧的劍鞘閃著幽幽的光芒。竟然連琴和劍都砸了麼?碧落啊……你到底是如何了?
號稱劍膽琴心的他,半生豔遇已然無數,對於如何掌控麵前的機遇已經有了太多的經曆。他設想著這深居在深穀峭壁的女子,本身就該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樂律,那麼就無妨如當年司馬相如一樣以琴心挑之,一曲《鳳求凰》,便可結下又一段世外情緣。
緋衣女子俄然跳下了馬,走向路邊。
“錚,錚”幾聲,他又順手撥動了一下琴絃,刹時,琴身底下有暗格彈出,一把蒼綠色劍鞘的短劍鮮明在目!閃電般,他抽出了短劍,長身而起,一掠而至——
“江南青衣江楚歌,大膽向聽雪樓主就教!”
一百七十九招上,魚腸劍脫手,江楚歌敗。
四天來一起馬不斷蹄的馳驅,從臨安經雁盪到泉州,沿路還收伏蕩平了一些小門小派,入暮時分來到泉州城外,大師都已經是有了些微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