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曉得，這不是唬人的話。那一個個兒被兵士領走的，都是服侍人去了。有本領的，扭著腰返來歪在床頭還能扯半天閒篇兒。冇本領的，掛些個彩，都是最平常不過的事。

他往帳外去的時候，又被秦泰叫住。秦泰壓著鼻音，看著他的背影說：“大哥，你和阿離的事，我不會再插手管了。之前的事，權做她不懂事，你瞧她現在，真的挺不幸的……”

那小兵瞧她麵嫩聲音脆，懇求得貳內心貓爪子撓一樣，自笑眯眯承諾下來。而後騰脫手洗了一塊薑，切下幾片來，丟到鍋裡加下水，生了火便這麼煮起來。

“誒，感謝您。”薑黎接下那小沙鍋，便倉猝忙往秦泰帳裡去。到了帳前先問一句，“洗好了冇？”

那藥端來了，一碗烏黑的苦汁兒。秦泰不說話，接了碗一口吃下去，連過嘴的淨水也不要。吃罷了本身爬去床上躺著，張著嘴喘氣，看著大夫問：“睡一覺能好嗎？”

腳底草枝脆響，薑黎把手裡的簪子攥得緊死。事情到了這一步了，忽而邪念也少了。人大略都如許，高估本身的情操底線，同時低估本身對活著的巴望。

秦泰眼皮微耷，“你冇探出來嗎？”

薑黎身子一僵，內心生厭生惡的事還是來了。成了營-妓，這事老是要來的，早一日晚一日罷了。她一時未能應得，眼睛瞧見三根手指鉗在帳門布褶間，喉嚨裡如噎棉花團。

秦泰儘管把口鼻掖著，悶聲道：“你能做甚麼？能給我暖被窩嗎？”

薑黎坐在床沿兒上，紋絲不動，瞧著帳裡的女人一個個地出去，內心淒寒不能見底。她手心兒裡握一根銀簪，這是她身上獨一還剩的金飾。想了數日，存亡線上躊躇了數日，卻還是對本身下不去手。

阿香抬眼瞧瞧薑黎，兀自歎口氣。看她這模樣，皮子嫩得發光，之前不知過著甚麼樣天國普通的日子。現在落到如此地步，難為還能活著。可悲，可歎。

她不曉得她哪一天也要像這些人一樣，扭著腰肢去供百般的人把玩。她想在那之前，定是要挑了本技藝腕上那根筋的。內心這麼想著，銀簪的尖兒便往手腕上戳。疼痛觸肉，便再刺不下去。她曾經放肆放肆，然本來也是個怯懦脆弱之人。

薑黎雙手握到一起，搓了搓，“我不懂啊，之前在家，乳母看我不舒暢，就這麼探的。但到底燒還是不燒，我也不曉得甚麼樣……”

秦泰冇故意機跟她細說原委，身上冷得短長，往骨縫裡鑽。額前碎髮落下來，滴著水，漸漸就覆了一層冰渣兒。他看向薑黎，吸一下鼻子道：“你去夥房，找夥頭軍趙大疤，讓他兌一桶熱水，抬到我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