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他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地朝著門路的絕頂走去,每一步都彷彿承擔了難以名狀的重量。
自顧地問著,表情看似已輕鬆了幾分,一個側翻穩穩地落在馬背上,禦韁驅馬,“駕……”掉頭以雷霆萬鈞之速奔馳拜彆,“噠噠”的馬蹄聲逐步遠了,日光與塵囂融為一體,彷彿方纔男人的青絲還在這虛無中劃出了一道颯爽清風。
前院裡疇前比現在更加清冷空蕩,是他娶過門的王妃栽了幾株桃樹在此,現在才顯得有了些許朝氣。
說到底,他隻是再清楚不過生於皇家若不是於朝堂勾心鬥角便是金甲銀槍,存亡度外。以是他健忘了本身還隻是弱冠之年的兒郎,他將存亡置之度外的那一刻起,連同他此生都不敢期望的胡想一同被他親手安葬。
極致的莊嚴與嚴肅下是天家特有的沉抑,重重宮牆如同道道桎梏囚困了滿院春意,將日複一日的光陰裡統統的光芒沉浸在染血的深海。
他走上前去,苗條有力的手撫摩過雷霆銀色的鬃毛,安撫般地切近它高大的身軀,雷霆許是隨了仆人的脾氣,淡淡地挨著秦羽涅蹭了兩下便偏過甚去不再看他,秦羽涅無法地點頭,“你何時也學著對人愛搭不睬的?”
秦羽涅行的極快,終是策馬在喧嘩熱烈的販子前緩了緩韁繩,翻身上馬,放眼望去,集市上的商店買賣昌隆,攤販所置地希奇玩意兒更是玲琅滿目,商客遊人絡繹不斷,都是在南北兩朝間來往之人,以是經常瞥見身著異服,金髮異瞳的胡人也成了家常便飯。
是以他如何也忘不掉那些被他鐵騎所踏碎的國土,忘不掉他揮槍怒斬下仇敵眼中伸展的驚駭,但除了他彷彿無人記得,他們隻記得每場昌大的金戈鐵馬背後都是屍骨成山,堆積了仇敵對他的驚駭,招致了朝臣對他的防備。
當他不自發地站在宮門以外時,抬眼間隻見他的銀駒雷霆正安然地踱步,該是在等候他的返來。
“謝王爺。”微微點頭這才抬開端來看他,不過就這一看,便再難移開目光。
秦羽涅,是他此生比皇位更加大的高傲。
似是特地經心打扮,女子襲了身杏紅色金紋繡芙蓉曳地裙,雲鬢上簪著金累絲紅寶石步搖,腰間環佩伶仃作響,端莊明麗的妝容下,丹唇素齒,一雙杏目傲視生輝,卻又在秦羽涅麵前害羞垂睫。
那女子瞥見了他,便加快了步子,按捺不住內心的高興與悸動,看上去恨不得拋下高貴的身份和大師閨秀該守的端方,提起裙襬就向他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