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昭宗方纔到了灞陵川,忽見旗號蔽日,灰塵遮天,一陣人馬到來。百官儘皆失容,帝大驚。大將軍杜友年出馬曰:“來者何人?敢攔聖駕?”繡旗影裡,王彥章出馬,厲聲便問:“天子安在?”帝顫栗不能言。群臣聞知,皆無所措。王搏向前叱之曰:“來者何人?”彥章曰:“大梁王前部前鋒王彥章是也!”王搏曰:“汝來劫駕,是來保駕?”彥章曰:“奉梁王旨,特來保駕!”搏曰:“既來保駕,天子在此,何不上馬?”彥章大驚,倉猝上馬,拜於道左,帝以言慰撫,彥章拜謝,帝人汴梁城。
帝乃流涕出血,歎曰:“祖宗天下,何期本日廢之,朕地府之下,何臉孔見先帝乎?”泣告群臣曰:“朕天下願禪與梁王,幸留殘喘,以度天年。”貽矩曰:“臣等安有負陛下,事已至此,可急草詔,以安眾心。”帝乃令楊涉草詔,願禪國於梁。詔曰:製曰:伏以生人以來,樹之司牧,眷命所矚,謂之大寶。
忽宴上一人推桌直出,立於筵上大呼:“不成!梁王焉敢發此語,欺俺唐朝無人物耶?主上又無過惡,安敢在理!吾知汝懷篡逆之心久矣!”眾皆大驚。朱溫視之,此人乃保駕大將軍,姓淩名圭,遂向桌上綽起一把金壺,望朱溫即打將來。梁將王彥章在前麵大怒,叱之曰:“朝廷大臣,尚不敢言,汝多麼之人,敢如此大膽?”即拔所佩劍,將淩圭斬之。帝見殺了淩圭,下殿便走。彥章趕上,扯之曰:“陛下肯與不肯早決!何故走乎?”此時,帝驚得麵如土色。帝曰:“容朕思之。”
是日登殿,百官朝賀,各依位次侍立。自是朱溫縱橫朝廷,謀創新誌,儘人皆知,表裡之兵,儘歸把握。溫請丞相李英曰:“吾欲殺昭宗,自主為帝何如?”英曰:“可就此時行事,遲則有變矣!來日於偏殿排筵,隻說與朝廷洗塵,再奏過帝,此離宮門不遠,不好出入,討個執照。大王可選下豪傑,埋伏彼處,親身帶劍上殿,討取天下。帝與不與,隻此殺之。”
帝出宮上車駕,駕前二人跪下,視之乃尚書周侃、左仆射伍習,帝問:“有何事?”侃曰:“今聞陛下欲遷都汴梁,故來源耳!”帝大怒,曰:“朕心喜上汴梁,如何必諫?”即令軍人拽出京都斬首,百姓莫不垂淚。命令遷都,來日便行。此時裝載金銀緞匹玩好之物,數千餘車,徑往汴梁去了。
溫甚喜,即便教人排筵會於偏殿,來日請帝。
昭宗不聽忠良之諫,遂致捧國璽禪於朱溫,抑一保駕淩圭,深不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