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婕弦垂眸沉吟好久,高窗漏下的光圈打在淺橘色紗裙衣袂上,如同綻放的硫華菊,一地苦衷毫無諱飾攤開。緊抿的嫩唇閉合又開啟,帶著如浮塵的悵惘:“姑父,瑤華這般儘力,為何比不過那季梵音一星點半?”
張大嬸恍然大悟,隨即又接連歎了幾口氣:“瀟王爺如此豐神俊朗、天縱英才,恰幸虧這婚姻大事,一而再再而三栽跟頭……”
話語落地,再無反響。
梁帝俊負手而立,不怒自威:“《孫子兵法》有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成不察也。”
此時的王殿高堂,透著一股沉鬱壓抑之氣。
碧色宮服的寺人很快退下,大殿再次墮入沉寂。
“那你可曾體味兵家之法?”
說曹操曹操到。
視野移到齊婕弦身上,不緊不慢開口:“瑤華公主臨時留步。”
“得了吧,王族家的事情,哪用得著我們布衣百姓瞎操心?”
“方丈國世代馬背戎生,瑤華也非嬌生慣養的公主,騎射拉弓也是常有之事,決然不會成為瀟哥哥的拖累。”
“也對。”
“還不是方丈國那一堆毫不消停的封侯,舉兵造反,搞得全部國度烏煙瘴氣。”
“張家大嬸子,你莫不是想把自家閨女嫁給瀟王爺吧?”
“賜座。”
一頭銀髮的劉婆忙不迭扯過張大嬸,奧秘兮兮道:“咱國的瀟王爺的婚事,再次被停滯了。”
梁帝俊抬手打斷她的嘗試壓服,濃眉盛著天威,隨即又疏朗開來:“正所謂巾幗不讓鬚眉,女子上疆場,朕並非持反對定見。然,隨軍出征並非易事。”
“你此人,”劉婆恨鐵不成鋼看了她一眼,偷偷附耳,“這瀟王爺娶的不恰是方丈國的公主嗎?”
張大嬸唏噓了兩聲,猶疑問她:“為何?”
齊婕弦踉踉蹌蹌跑進大殿,被門檻所絆,強忍著痛被芍藥攙扶,抬起的麵龐如染了飛霜般,哀思欲絕。
“求陛下恩準,讓瑤華隨軍而行。畢竟方丈國的地形,冇有人比我更清楚。”
“方丈國向來以地封侯,管束甚少,成果導致藩鎮盤據,近幾年更是蠢蠢欲動,”梁帝俊闔上二子梁榭晗的千裡加急密函,擰眉成川,“此事,你如何看?”
半晌,梁帝俊揮了揮手:“瀟兒,你先歸去整軍點兵,後日解纜。”
“也對,畢竟那也是瑤華公主的母國。”
梁榭瀟雲淡風輕打斷:“並不急於一時。”
如果琴棋書畫、拉弓挽箭,她必然當仁不讓,隻為了能與梁榭瀟製造共同說話。偏這兵家之道,她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