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美人動了動略微乾澀的嫣唇，略帶猶疑開口：“叨教你們是……”

“比來還好嗎？”

季梵音半扶著陳腐又模糊泛黑的木質門框，遲緩的行動逡巡著挪動。

雲逸並未暴露一絲慌亂，四目在空中對視。隻見他笑了笑，不慌不忙朝空中投擲一物，似早有籌辦道：“感受如何？”

“喲，這位是……”

“如何樣？很舒暢吧？”自鳴對勁的口氣帶焦急不成耐的誇耀成分，“想當年，你姑媽我這雙矯捷纖巧的手不知服侍過多少達官貴婦簪發，崇尚喜慶的，還請我去為她們即將出嫁的女兒行成人禮……”

似有人在無形中摁下一個點，

季梵音艱钜挪動脖頸，忽地有強光透入，深紅色的遮簾被人翻開，緊接著聞聲一嗓門如雷般的欣喜聲：“你醒啦？兒子你快來——”

美人眨巴幾下眼皮，試圖在空蕩蕩的腦海尋覓一絲半點的線索，可惜，一無所獲。

“你敢！”

話音剛落，黑木方桌多了遝邊角繪製硃砂紅細紋的黃紙，上方，密密麻麻皆是字。

季梵音麵色平淡抬手，輕揉慢撚幾下垂落的烏黑如綢緞的三千青絲：“小山堆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我……是誰？”

久而久之，她也將那隻聽其人未見其身的‘男朋友’拋之腦後。

“你這是籌算出爾反爾？”

嫋嫋薄霧從木質水盆升騰而起，環繞四周。季梵音端坐在矮凳上，呼吸陡峭清淺、闔緊的雙眸鬆朗如彎彎的柳絮。皙白的額際上方，浸濕的墨黑長髮染上了皂角的香氣，儘是褶皺的雙手現在交叉此中，卻顯得遊刃不足。

“提督府，潲水桶……這些，你都不記得？”

季梵音呆愣半晌，還是無可何如點頭。

季梵音雙手向前摸索，每走一步，都在摸索逡巡，如同瞽者般。

魏剡順手翻閱，快速驀地一笑，如皎白月光下的銀紗，多了層意味：“你如何能證明，季梵音還在你的手上？”

她幾次摸索過多次，讓綠珠將其男朋友帶出來，皆被她以‘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有些忙’‘你們時候對不上’等等為由，一概回絕她的深切切磋。

“你是我的侍女，我賞你東西也無可厚非，”眉間清淺的綠珠淡淡一笑，將她心中最後的躊躇都斥逐，“更何況我吃不下這麼多，與其華侈，不如將它的感化闡揚到極致。這件事，你知，我知，切勿奉告第三人，你可明白？”

她剛想伸手抓住甚麼，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硬生生隔絕千重萬山以外，心不由得升起一陣感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