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還是她念大二時,他偶然中提了下。
長門儘日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寥寂。
“陸司珍此言差矣,”汪司製遠山眉黛一挑,狀似偶然推開呈放瓔珞寶光的檀木嫁妝,嫣唇微勾,“凡是瀛洲國人,皆知我們母範天下的王後心靈手巧、蕙質蘭心。陸司珍欲關公麵前耍大刀,不覺慚愧難當嗎?”
這番話如同重石墜落湖中,激起湖麵的千層浪花。
霧都亭內,紅橙靛紫四內司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不竭——
紅綃打動得淚水漣漣,緊緊環住她的腰身,哽咽陣陣道:“娘娘,固然我家蜜斯冇有您那麼好的福分,能與王上修成正果。可紅綃堅信那句話: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您與王上曆經磨合跌宕,聯袂至今,餘下的工夫,更加不能華侈……”
堂下,魏然長歎了一口氣,兀自輕笑:不愧為帝後……王上此時神情,與王後所猜,片絲不差……
“嗯,明日出發。”
紅橙靛紫四司嚇得神采突然大變,麵黑如漆柴。
時候一晃,竟不知不覺過得那麼快。
窗欞外,形貌著各地美好景色的宮燈晃閒逛悠,燈火清澈,眼底浮動的天下逐步了了。
石板路青苔鋪曳,石桌上堆滿柔滑纖枝的紅杏,水墨色的窄口瓷瓶‘撲通’響了一聲,閒逛中,細瓣滴落幾滴晶瑩的凝露,刹時被石桌接收,徒餘一灘深色水漬。
魏剡扯了扯嘴角,髣髴被人倔強塞了好幾個半生不熟的檸檬,酸澀滯梗的味道刹時充滿細如編貝的口中,難受極了。
“王上與王後公然心有靈犀、鶼鰈情深,”魏然畢恭畢敬貓著腰,一本端莊坦言道,“王後叮囑,若非王上開金口,不然便讓主子藏上幾個時候,才氣遞呈上手。”
反觀膚若凝脂的季梵音,神采自如修剪紅杏。光彩打落,混亂無章的杏枝被一雙瓷白如玉的巧手梳理得整齊雅正,髣髴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可遠觀亦可近耐。
夏司設與向司膳扶額,做牙齦抽疼狀。
她的音容邊幅,始終牽動貳心底的某根弦,一拉一扯,斷斷續續的悲鳴奏成了他循環來去多年的離殤情緣。
季梵音端起桌上的秘色瓷杯,溫茶入喉時,餘光掃了眼雙腮如紅霞的紅綃,輕勾起柳葉眉,意味深長一笑:“彷彿有人很等候晚膳時候的到來……”
這兩人湊到一起,還真無一日安寧……
“汪雅琪,”陸司珍一掌落桌,瞋目圓瞪,“你說誰俗氣不堪?”
紅綃聞言,麵色漲紅得短長,如同煮熟的螃蟹,磕磕巴巴否定道:“紅綃聽、聽不懂娘娘在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