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甃壁下,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從清寒夜色中平踏而來,身形高大壯碩,腰間的玄鐵佩劍跟從挪動的法度來回擺動。
他冷不丁看了她一眼,大掌扯過被她扒開的玄袍,蓋上嬌容的頃刻,她隻覺身材輕飄飄的,呼呼冷風從耳邊吼怒而過,如同禦流行之。
未有宮令或王上口諭,宮門辰時宵禁,次日卯時才氣開啟。
被玄色長袍裹緊的季梵音不動聲色摁住怒意森森的男人,灼亮的明火在她身後湛芒四射,莫名安撫他體內流竄的焦灼。她輕聲咳嗽幾下,佯裝衰弱朝禦林軍道:“本日入宮倉猝,自驪山遺留的寒疾突發……咳咳咳……太醫亦束手無策。所幸王府內還存留些許蜀地大夫對症下的藥……咳咳咳……王爺憂心本妃……至於宮令一事……已派人前去……”
家宴上,他慎重其事向家人先容齊婕弦。
他的掌中,平舉青銅宮令。
背對著她的梁榭瀟沉默斂目收神,髣髴剛纔的暗潮湧動未曾存在,波瀾不驚丟了句:“王妃思慮太重,理應早些安寢。”
“軟軟,”梁帝俊悄悄掰開她的桎梏,不緊不慢撿起感染兒子凝固鮮血的匕首,“我畢竟降服不了多疑纏身的魔障。”
男人正欲拾級而上,從外袍內探出頭的季梵音眨巴清湛的杏仁,扯了扯他的錦服羅衣,出聲提示他:“本日除夕,王府中人憩息三日……”
魏剡一身清爽的白衣牛仔褲,笑中透著一股調侃:“季梵音,事已至此,我們好聚好散。”
赤色流失的俊容,清淺燭光落入通俗的眼底,閃動著點點星子,如同星鬥般敞亮:“若非……我將你遣往菩提寺,或許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統統的罪惡,由我一力……承擔……”
季梵音邊咳邊留意那幾位禦林軍相互對視的神情,明顯已有鬆動之意。
齊國君王與王後不經意的諄諄提示,如同一道驚雷,將他劈了個恍然大悟。
東邊天幕由深趨漸於淺,皎月白而得空,傾瀉而下的清輝打上自棕馬而下的一對璧人,投下一雙密切挪動的影子。
齊羲和激狂的情感刹時被他苦澀如蓮心的自嘲衝散,腦海的思路彷彿被凝固,徒餘紅唇磕磕巴巴:“我……愛的人……王兄……”
“不,我冇錯,季梵音她該死!”齊羲和一把佛掉他的手掌,眸色陰翳暗沉,咬牙切齒道,“要不是她沾惹上魏剡,雲逸怎會找上她?要不是想替瀟兒經驗她,我怎會跟雲逸合作?要不是為了救她,我哥哥怎會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