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是薑太傅的夫人,字字誅心。
……
萬安殿外的園子,徹夜流光溢彩,細樂聲喧,捲菸環繞。各色琉璃燈點亮了烏黑的春夜,說不儘的繁華,道不完的繁華,竟讓人有置身蓬萊之感。
她俄然就伸脫手來,想要抓住我的衣裳。
不再用薑老夫人發話,薑夫人走到薑鷺閒身邊,笑盈盈地說看著孩子都歡暢傻了,來,娘餵給你吃。然後舉箸夾起那被紅椒浸泡了好久的半條小白魚,送到薑鷺閒嘴邊。
“命婦孫女雖多,但是閒兒倒是我最心疼的一個,嫁到宮裡這幾年,這孩子承蒙太後照拂教誨,更加長進了,今兒太後大日子,閒兒冇給太後籌辦個大禮,卻得了太後的犒賞,想來還是太後對這個孫媳婦青睞有加,薑家高低,光榮非常,謝太後。”
然後這個可駭的老婆子,走到還在端著碟子,不知所措的薑鷺閒身邊,柔聲說道,你這孩子,太後犒賞下來的東西,你光端著做甚麼?還不從速感謝太後,還不從速吃了?
女人的直感,或者心機,真的不能用學術角度來解釋。僅僅是我插手了太後壽宴,薑鷺閒便嗅到了另樣的氣味,這是多麼地敏感。
我是很討厭薑鷺閒,但是不由地為她默了一哀。在這皇宮裡,人偶然就如草芥。甚麼生命,甚麼莊嚴,甚麼親情愛情,在這裡是最豪侈的事。明天你是皇後皇妃,或許明天你就是宮外一抔黃土,唯有謹慎翼翼,再加上戰戰兢兢。
“你不是一向病著麼?你不是病的不能給太子做妃嗎?好了就好了,你不在府裡呆著,尋個好人家嫁了,你又來宮中做甚麼?”薑鷺閒連續串的詰問脫口而出,前幾句還咄咄逼人,後一句聲音地下來,異化了無儘地哀痛和感喟,“太子妃死了一年多了,我覺得,太子身邊就是我了,為甚麼你又呈現……”
給太後福了一個萬福後,薑老夫人開口了。說:
我恭恭敬敬福下身子,腦海裡閃出一萬個為甚麼?她為甚麼不追著太子,不追著太後,為甚麼找到我?或者,她是偶然踏上這條小徑?
宴席早就結束,太後雅興不減,還要帶隊賞識夜景,因而一隊人馬浩浩大蕩殺向園子,走著走著,我就居於人後了,圍著太後的人太多,歸正她一時半會也想不起我,實在是也冇需求想起我。我便偏了幾步,走到了另一條徑上。
“薑鷺閒,你要做甚麼?”
我說我不曉得,薑鷺閒不醜,不是不醜,何止是不醜,還很標緻,隻是在這光怪陸離的燈光下,共同著她的笑,她的臉便如魑魅一樣,不但不美,反而叫人驚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