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間洋洋灑灑的落下雪花,飛入掌心還未看清便刹時溶解,沈妙平不是第一次看雪,但總感覺此次意義分歧些。
沈妙平扯了件皮裘擋住他的腿:“那你現在不能再交戰疆場,心中可有遺憾?”
見沈妙平還是躊躇,雪衣輕笑了一聲道:“大人是個好官,我無妨直說,本日在這佈施的如果旁的甚麼人,我們可決然不會理睬,銀錢送出去還不知落入了誰的兜裡呢,樓裡的姐妹大多出身費事才流落煙花,對這些百姓也感同身受,雪衣本來隻想一人捐贈些的,可她們傳聞此事是大人在管,每人便都捐了些出來。”
聽聞沈妙平這番話,他似笑非笑的問道:“升官不好麼?可比當一個小小的巡城禦史威風。”
簾子被一隻纖纖素手撩起,隨後走出了一名帶著麵紗,身披狐裘的女子,雖看不清麵龐,但身姿楚楚,想必是名美人,對方下轎以後徑直往沈妙平這邊走了來,倒惹得後者滿麵猜疑。
沈妙平經曆此事,彷彿也看破了些甚麼,身上少了分輕浮,多了分慎重,隻那張臉還是倒置眾生,看了讓大女人小媳婦臉紅心跳。
每日打馬巡街,眼看炊煙裊裊升起,集市漸漸喧嘩起來,賣包子的小夥很孝敬,為了扶養年老的父母,天不亮就起來做買賣;濟世堂的孫掌櫃人很好,常常碰到貧苦人家都會贈藥救治;另有之前被遼人砸了攤位的阿誰小販,每次看到沈妙平都會熱忱的奉上一碟子醬牛肉,推都推不過,惹得沈妙平瞥見他都繞路走;春宵樓的歌姬,淩晨會在樓上練歌,聲若出穀黃鶯,動聽動聽……
費事百姓排了長長的隊,手裡端著粥碗,再拿兩個饅頭便慌不迭的蹲到一旁吃了起來,沈妙平把手中的粥勺攪了攪,讓底下米浮起來,這才持續佈施。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昌國公府已經榮寵到了極致,再賞已是封無可封,烈火烹油,鮮花招錦,一定是功德,天子心中天然曉得這個事理,隻是謝家冒死救駕,該表白的態度還是要有。
罰完了, 便該論功行賞,隻是昌國公卻推拒了皇上的犒賞,隻道是上天庇佑,天子煌煌之威尚在,他們在城牆上與遼軍交兵的時候,上天俄然降下兩道神雷, 巨聲震耳,劈死遼軍無數,厥後率兵趕到皇宮救駕被堵在朱雀門外, 也是驀地神雷再降,不然他們如何也不成能等閒斬殺了禮親王,及時趕到議政殿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