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她身邊的許仙也驚醒過來，展開昏黃的睡眼問道：“娘子，你如何了？”

邊幅俊美妖異、令人不辨雌雄的普度和尚在蒲團上盤膝而坐。

沉默很久以後，他忽地平攤右手，一隻比拳頭稍大、表麵古樸無華的缽盂呈現在掌上。

普渡略作沉吟，悄悄點頭道：“算了，本尊本來的打算便是借刀殺人，成心將藉著許仙、李公甫與楊家兄弟之間的聯絡，不著陳跡地引他們到金華與樹妖相爭。本尊原覺得金丹頂峰的樹妖已充足清算他們，卻未推測這些小輩竟如此難纏，不但樹妖賠上了性命，連已證元神的黑山老妖也未能倖免。這是本尊對對方的氣力估計不敷，並非你之錯誤。”

“不斬心魔，難證真如！”

“不斬心魔，難證真如？”法海喃喃唸誦這句話，麵向西方雙掌合十道，“佛祖，莫非這是您對弟子的啟迪麼？”

金鈸道：“部屬偶爾密查到一個動靜，本來出世下嫁許仙的千年蛇妖白素貞曾與金山寺法海和另有過一段夙怨……”

已經入眠的白素貞突如其來地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猛地驚醒坐起家來。

依在丈夫的懷中，白素貞的神采稍稍安寧了一些，隻是心頭的一絲不安怎都揮之不去。

在他身前，一個身著紅袍、腮邊遍生鋼針般短髯的中年大漢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

金鈸略一躊躇，又道：“啟稟佛主，部屬倒是有個動機，卻還冇有想到詳細操縱的體例。”

法海上對明月下臨大江，在山崖邊盤膝而坐，閉目冥思，精力已浸入某種莫可言狀的美好境地。

白素貞見騙他不過，隻得苦笑道：“相公，方纔我隻是忽地心頭驚慌，似是將有事情產生。”

心中的這一聲大喝方纔收回，法海立時覺醒不妙，頭頂上已經清楚至可辨眉眼的人形與水池、蓮花同時轟然破裂，那顆舍利子的光芒也暗淡了很多，帶這些寂然之勢從空中落下冇入他的後腦。

“白素貞……”法海一字一頓地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語氣中竟透著說不出的冷厲與森寒。

許仙又道：“那也無妨，明日我去找姐夫或十方禪師，他們的修為不遜於你，應當能夠算出是甚麼事情。現在我們這一家人也算有些秘聞，不管產生甚麼事，也不至於對付不下來。娘子你不必憂愁，先放心安息罷了。”

他的麵色一片淡然，口氣亦不辨喜怒，那被喚作“金鈸”的大漢卻很有惶恐之色，倉猝躬身答道：“啟稟佛主，從我們在‘天刑司’內佈下的幾條暗線反應返來的動靜判定，此事怕是不假。這也是部屬安排不周之過，甘心領受佛主訓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