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轉頭望了一眼謝原消逝之處,似有些猜疑地向白素貞問道:“阿嫂,這兩個看門和使船的是甚麼人,如何小弟總感覺他們有些麵善?”
穿過幾重院落以後,世人忽覺麵前豁然開暢,前麵現出了一個極大的廣場。現在那廣場上黑壓壓地坐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幽靈,錦衣華服者有之,衣不蔽體者有之,肢體安康者有之,斷足殘臂者亦有之……而統統幽靈的一個共同之處便是臉上儘是乖戾之氣,頭頂上空更籠著一團濃濃的怨氣。
春燕答道:“先前我家娘娘遭到白娘孃的飛劍傳書,便料定您稍後一訂婚來冥土,走的也定是我們這條路,是以一早便命婢子在此迎候。娘娘還說她與您多年未見,本當親身出迎,卻不巧本日恰是每月一日的消業大會,她必要登上往生台為眾鬼操琴消業,特地要婢子代她傳達歉意。”
在世人當中,也隻要十方彆有深意地望了石天一眼,旁人都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跟著白素貞持續趕路。
唯有十方在一頃刻的沉浸以後竟有復甦過來,他望著高台上也已經心投入撫瑟做滌心之曲的青衣女子,漂亮軒逸的臉上現出極其的龐大神采,忽地將衣袖在身前一拂,頓時便變幻出一張七絃古琴平置身前,他的十根苗條手指亦悄悄按在琴絃之上。
世人當即一同收了神通落在河邊,卻見那河波瀾澎湃,泛黃的河水更冒著騰騰熱氣,竟似是沸水普通。想來那所謂“湯河”之名,便源於此。
白素貞微微側身以示不敢受他大禮,笑道:“不必多禮。提及來還是你的目光更辣一些,方纔夏弭便冇有看出我已經衝破了境地。”
白素貞揚聲道:“這條‘湯河’上空設有禁製冇法飛越,大師先隨我降落下去。”
他們剛在莊園的門前落下,卻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環從門後走了出來,徑直迎上前來,在白素貞麵前盈盈拜倒:“婢子春燕,見白娘娘。”
白素貞笑道:“休要隻顧自誇了,快渡我們過河罷,我另有事要見你家娘娘。”
春燕忙道:“既然如此,婢子便馬上引娘娘你們到往生台下。”
白素貞訝然道:“石兄弟應當冇見過他們纔對。這兩人是暮年跟從我那薛姐姐做保護的一對蝦兵蟹將。他們固然出身寒微,但修行日久又得了薛姐姐的指導,現在也已結成金丹,乃是地仙一流的人物。”
石天撓撓頭皮道:“小弟平生確是未曾識得此等人物,想是記錯了。”
白素貞擺手道:“薛姐姐恁地客氣,我們姐們之間又何必講究這些。我卻忘了本日恰是薛姐姐為一眾怨魂冤鬼操琴消業的日子,提及來也有百餘年未曾聆聽薛姐姐的琴藝,本日恰好一飽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