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緊了緊冬衣，將拉鍊拉到最上，徐行走進了這坐位於陰陽兩界交界處的鬼城。

“騙你的。”林朝屈指在鬼的眉間一彈，正覆上那點血紅的印痕，“你累些，我累些，你殺我，我殺你，這些算來算去也冇甚麼意義。”

止步於酆都城外，林朝伸手摸了摸頸側的印痕。傷口已經完病癒合，但留下了一道冇法消弭的疤痕，在他靠近這座鬼城的時候，模糊發熱。

卻冇有推測這遠遠不是全數。

痛。但是得一起向前。

“陰都重地，閒人止步。”城門外的鬼差攔伸出三叉戟，將林朝攔下。

“我如何會累，再陪你走上十世也無妨。”

狠惡震驚的池水濺到了他的腳背。鞋麵刹時被融去一個大洞，彷彿比萬物都重的池水，還在一向向下溶蝕，穿透他的根骨。

“父皇的病，也不知甚麼時候才氣好……”

鬼虛虛擁著林朝，可貴稚氣道：“如果永久算不清，你就永久陪我走下去？不累嗎？”

“拓兒不懂事，讓先生難堪了。”

他做足了籌辦，再次看到和鬼密切擁吻的場景，抵足而眠的夜晚，心頭一片安靜。這些都隻是過往，他前行的方向該當是將來。

“印是假的，但這門，我要過。”

當日送鬼再入循環以後，他遭到了天師協會的嚴懲。傷過人的惡鬼是冇有機遇再世為人的，合該煙消雲散。但林朝強行抹去它生前業障，送它入循環，這就壞了天師協會的端方。

“你也過了煉魂林。”林朝必定道。

如果多加留意，他或許早就能發明五金店的禍端。陳根生佳耦二十年前在外省打工，生下一女。女嬰天賦不敷，體弱氣虛，加上阿誰夏天實在悶熱，便生了沉痾。病症本來並非冇法可救，但一來佳耦二人當時手頭寬裕，拿不出藥資，二來兩人出身苗疆，曉得些家傳禁術，見女兒這等景況便動了邪念。女兒眼看救不返來了，不如……

“你莫非想我甚麼都忘了，再世投入牲口道麼？你情願下輩子抱著一隻狗度日？”

擺脫了鎮邪符的鬼差，急沖沖跑到酆都的大殿，向那主事的閻王彙報導有假借天師名頭的凡人擅闖陰都，現在已過了洗陰池，出了煉魂林，恐怕立即就能上循環台了。

池麵蕩起一人多高的水波，而頭頂的雲氣翻滾，愈壓愈低，彷彿有就此將突入者彈壓至池底再不得翻身的企圖。

“先容信拿來我看看。”

坐在循環台邊，半截身子空懸在陡崖以外，鬼也冇有半分害怕。它按著本身的眉間，轉頭道：“你若不來，這麼多血豈不白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