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對本身嚴苛得很，本來不想留下這幅有較著瑕疵的畫作，是他勸了又勸才留下的。

趙拓對楊青山道：“朕……不會放你走的。”

趙拓漸漸將酒壺放下，悶聲道：“留下來，陪我說說他罷。”

是誰懷著愛而不得的表情畫下這幅畫。

“我平生從未悔怨碰到寧王，但恨冇能在卿雲兄第一次入府時攔住他。”

“……”

“我在乎。”

楊青山聞言收起了笑容，道：“當日我留在你身邊，總比他留在你身邊有效。”

眉眼再相像的兩人，在一名國手眼裡，也毫不會混合。林朝畫的，不是那位就義了前朝江山的楊昭儀，是他。

愛多，恨少。

這是他最愛的一幅畫。前些日子立的密詔裡，點瞭然在他身後，這副畫要隨葬皇陵。

趙拓冇有看向他拜彆的背影，隻輕聲說道：“聽聞人死以後是非全消。不如你先下去等我，再次相見之時，我便不會怪你了。”

叫他如何看得夠？

“楊青山，如果當初寧王負你，你還會像現在普通幫手朕麼？”

“是啊。”趙拓笑道，“堂堂國子監祭酒，十年來培養的多少弟子，都儘數為朕所用。那裡是一個小小畫師能比的上的。”

趙拓將頭抵在石桌上，感受著因痛苦而帶來的半晌復甦，感覺一瞬將本身的心機看得非常通透。

滿紙嫣紅。

“真快啊……”改朝換代以後還是當著國子監祭酒的楊青山，坐在禦花圃的亭子裡，給本身倒了一壺酒。

楊青山一時講錯。靜了好久，他方道：“當年我稱病避朝，實則暗中尾隨趙丞去北疆，和趙佑密談。返來後隻聽得宮中密牢走水，卿雲兄……莫非這其間另有甚麼辛秘？”他儘量挑了和藹的語詞，若不是看趙拓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以他多年的迷惑和沉鬱，早就詰問林朝當年的死因究竟是甚麼了。

酒不烈，但喝得急，還是嗆了兩口。在沉悶的咳嗽聲中，趙拓想，當年林朝抬頭飲儘毒酒的時候，是小口輕啄呢，還是隻求一個痛快。

“遺言之作嗎？”趙拓對著那副送了不知多少人道命的牡丹圖，自語道。

“但是他卻失期於我。剛到廣陵宮的日子，我夜夜都盼著他來。點了一盞宮燈站在階下的時候，好冷。”趙拓道，“你道他在做甚麼？他在畫那副該死的芍藥圖。”

但他更常看的，還是這閣裡的畫。

楊青山道：“卿雲兄……也真是可惜了。”他不知當日故事，隻道林朝觸怒了先帝，被關押在密牢，正巧趕上走水，這才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