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道:“我好久冇梳頭了,梳個雜毛給你要不要?胡媽媽,你與她梳吧。”
陳氏猜到啟事,笑道:“你在外頭受了氣,拿孩子發甚麼火。她同我鬨著玩,有甚麼敬不敬的!莫非娘兩個說話還跟敬神一樣?”
陳氏不聽這話還好,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把小老婆看的比親骨肉還重,本事了是吧?偏她不擅吵架,半天賦憋了一句:“你如何當著孩子說如許的話!”又把庭芳拉到懷裡哄著,“彆理你爹,他吃醉了酒說胡話哩。胡媽媽,把女人帶下去,才從學裡返來隻怕餓了,叫碟子糕與她吃。”
庭芳點頭稱是。
胡媽媽笑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女人有甚好急的?太醫都說無事了,靜養便可。”說著又想起一事,“老爺本日返來的早,看著太太喝了粥就被周姨娘請了去。七女人警告狀呢,女人細心些。”
大老爺才聽了滿耳朵讒言,看庭芳非常不耐煩,怒斥道:“常日裡的端方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對長輩不敬,對弟妹不友。細心著你的皮!”
陳氏氣的倒仰,甚麼偏疼眼,庭芳又不是她生的!這是明顯白白的說她不慈!用力喘著氣,指著丈夫的手不住的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庭芳和胡媽媽嚇的臉都白了,儘管拉著她順氣。陳氏看著胡媽媽,那是自幼跟著她的丫頭,想起在閨中無憂無慮的日子,再想想出嫁後受的委曲,淚水噴薄而出。俄然嗓子一甜,隻聽到庭芳鋒利的叫聲遠去,完整墮入了暗中!
庭芳笑道:“噯,爹還不至於摻雜到姐妹兩個拌嘴的事兒上去。何況我也冇同她拌嘴,便是爹要偏著她,我說兩句軟話罷了。我是姐姐,她是mm,讓著些又何妨?大姐姐二姐姐常日裡不定讓了我多少呢。”
大老爺見陳氏哭了,反倒愣了愣。內心不肯服軟,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過說說四丫頭,你就惱了。偏扯些有的冇的,姐妹兩個拌嘴,你隻顧偏疼她,七丫頭不也是你的閨女?”
庭芳從炕邊的簍子裡翻出來,遞給陳氏。陳氏看了一回,道:“柿子與壽桃不好拚,為了湊個吉利含義硬擠在一處更不好。荷包本來就小,下回單繡柿子便罷了。小件兒抓要緊的,大件兒才怕空的太多欠都雅,甚麼都往裡填。你姐姐繡的汗巾子比荷包大,順著一起繡上去,由滿至疏才顯精美。”
庭芳鬆了口氣:“恨不能立等好了!”
正鬨著,忽聽一聲斷喝:“你扭扭捏捏的像甚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