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玦端端方正坐在椅子上,一臉端莊地問道:“霍督公,靖寧伯的女兒生得很美吧?”
起碼他還活著。
楊玦眉頭一皺:“我竟睡了這麼久。”轉過甚,像是想起了甚麼,他口氣微變,俄然問道:“霍督公來了嗎?”
隻可惜,氣泡般的好夢,一戳便破了。
霍臨春聞言乾笑了兩聲。
他做甚麼要管楊玦睡的好還是不好?同他有甚麼乾係?他現在又不在楊玦跟前近身服侍,有甚麼事說完了便走,落個輕鬆莫非不好?
這般下去,恐怕他坐上那張椅子之前就要被活活累死。
他清楚地認識到,本身的人生在入宮的那一天,就已經結束了。
而那些和他一起掙紮求生的孩子,早就都死了。他不過隻是想要活下去罷了,即便丟掉莊嚴,丟掉將來,他仍然想要活下去。
真是狗屁儲君。
綠芽重生,枝葉伸展,如此安靜而平常的畫麵,卻叫他渾身難受。是病了嗎?冇日冇夜的措置公事,他終究被老頭子給折磨壞了嗎?
霍臨春低頭去吃茶,悔怨得連茶是甚麼滋味也品不出來。
這統統,看起來彷彿比好夢還好夢。
這類環境,可不太平常。
禁不起一絲一毫的復甦麵對。
楊玦聞言,麵色一冷:“一刻鐘?那怎地不來叫我?”
隨即珠簾簌簌一響,有人彎著腰出去回話道:“殿下,將將申時了。”
他要養神。
連日陰雨總算見了晴,堆積如山的公事也辦完了。
霍臨春情底深處,模糊有些戀慕。
手裡的茶,垂垂涼了。
他已經將該稟報的事,全稟報了一遍。
楊玦這纔看起來歡暢了些:“這般拘束做甚麼,坐下說話吧。”
滿是浮沫。
乃至於霍臨春一見他的神采,便站直了身子。
六皇子公然不一樣。
平安然安長大成人,娶妻生子,真是個好夢啊。
霍臨春情裡有些惴惴的。
霍臨春身材生硬地坐著,點頭道:“殿下也曉得,靖寧伯便是個美女人,他的女兒天然差不了。”
阿誰年幼笨拙的霍臨春,必然想不到,他現在能夠具有無數的女人和無數的“孩子”。
可為甚麼,明顯陽光暖和地灑落在臉上,表情卻還是好不起來?
這類時候,他看起來倒的確像個皇子。辭吐、行事,都透著一個“貴”字。那些隻要皇家後輩才氣享遭到的東西,深深烙印在他的血肉裡。
“甚麼時候了?”
他揚聲問了一句。
另一邊神采鬱鬱的楊玦,聽了他的問話,卻當真答覆起來:“的確睡不太好。你說,我是不是該召個太醫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