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陽帝把小祝抱到了腿上,像抱一隻貓,悄悄摸了摸他的頭髮,點頭道:“來由。”
永定侯愣了愣,鬆開手,迷惑地問道:“來由?”
小祝看了看地上的祁遠章:“真計算起來,靖寧伯已經死了一個女兒,已算是償命了不是嗎?皇上以為,充足了。”
人跪下去的姿勢,說丟臉,實在遠不如起來的那刹時醜。
他的醜樣逗得小祝俄然“哈哈”笑了兩聲。
永定侯隻得胡猜:“微臣狐疑靖寧伯佈下詭計的來由?”
建陽帝舉著刀鞘,在地上重重頓了頓。
來由?甚麼來由?
永定侯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直叫祁遠章的神采又白了三分。
他聽不懂建陽帝的話,但祁遠章必然聽明白了。不像他,拿的是兵器,掙的是軍功;祁遠章行走大昭,靠的就是一雙眼睛兩隻耳朵跟一張嘴。
但是建陽帝問了,他就不得不答。
他沉著臉,冷冷地看著祁遠章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兒――”
“殺人償命嘛。”
貳心頭的那團火熊熊燃燒,直要將這滿園子的繁花盛景都燒個乾清乾淨才氣好過。但是他眼下跪在地上,跪在天子的腳前,那裡真能活力。
他隻好等著建陽帝再次開口。
祁遠章垂著頭,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裝模作樣!
永定侯不由嚥了嚥唾沫。
“待到高塔建成,這罰便也就結束了。”
他可見過建陽帝殺人的模樣。
“等一等。”
祁遠章趕緊跪下去處他叩首,連聲說:“皇上,微臣的膽量有多大,您最清楚。永定侯方纔說的那些話,微臣是一句也不敢認呀……”
永定侯胡塗了。
祁遠章趕緊又是叩首又是謝恩,謝完了纔要爬起來,冇想到俄然又跌坐歸去。他跪了半天,腿腳發麻,一時之間轉動不得,惹得小祝前俯後仰,大笑不止。
永定侯隻能恨恨地盯著祁遠章泄憤。
永定侯很不歡暢。
冇想到祁遠章竟然不躲,就這麼跪在地上任由他脫手。
這時候,小祝從建陽帝腿上滑下來,邁著小碎步走到了祁遠章跟前。
但緊跟著,建陽帝也笑了。建陽帝勾起嘴角,笑得很暖和可親,像是非常對勁。
“甚麼?”永定侯麵色一白,看上去同地上跪著的祁遠章已經無甚辨彆。
小祝把耳朵靠近了建陽帝。
小祝道:“不過罰還是要罰的。靖寧伯教女不嚴,惹出本日這等大禍,天然是難辭其咎。好巧國師大人的‘十二樓’正在興建當中,靖寧伯從本日起,便去替國師大人監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