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吟芊熟門熟路地跨進小屋，挑了一把竹椅便坐，一邊還號召我“隨便隨便”，這時，素屏風後傳來男人決計的咳聲。

我俄然警戒起來，穀幽以天象定我存亡，賀九聽信德若巫師預言，那麼水瀾無映呢？他可又有甚麼體例，預知我的重生？

也不知那巫師教了賀九甚麼體例，竟冇有認出我來，可見德若人的巫術並冇有到了世事皆洞明的境地。我於幽冥獄火中受刑五年，重生時三歲，許是因為年紀不對，賀九纔沒有多想，再者，哪有如許巧，偏生就又叫了紅蓮呢？

“小仲雅，你這麼說太傷慕爺的心了。都怪賀九冇有教好你，如許吧，你和伯雅跟著慕爺回玄門如何樣？”

慕師姑又開端打啞謎了。賀九舉杯將竹葉青飲儘，答道：“德若人巫術奧妙，難保真如那老巫師所說，她的轉世會來到平真塔，算起來，也該有伯雅這麼大了。即便等不到，如許替殿主姐姐守靈也不錯。咦，小紅蓮，你的眼睛如何紅了。”

“你的名字但是父母所取？”

“紅蓮，禮數夠了。”慕吟芊道，“本日師妹出嫁，你也曉得，我們不肯以玄門中人露麵，就算不得端莊女眷，見上她一麵便來你這了。”

“那你也算是與他有緣。”他？或者她？賀九像是自言自語，我卻不敢發問。

“賀九爺好強的氣場。”慕吟芊在火上澆完油還嫌不敷旺，還要再添把柴，拉過我，“瞧瞧，我家活蹦亂跳的小師侄都讓你嚇呆了。”

墨吟風嘲笑一聲：“你這小鬼眼裡就隻要慕爺。”

“……好辣。”

這家公子不吭聲了，伯雅如蒙大赦，也顧不得慎重，喜滋滋地退下後便向廚房遁逃。

慕吟芊比我料想的還要歡暢，邊吃邊讚道：“這兩個小鬼比你賀九還要教人惦記，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早被我拐回玄門了。”

咦，有貓膩。

我怕雪落見了他會曉得屠城的事，隻將他安設在虎帳裡，並未帶回蓮華殿。這孩子天生體弱，似有不敷之症，長到十三歲還是平常孩子八九歲的體格，棲月宮的修煉功法並不過傳，也便冇有教他靈術。蜀齊城不測失守時他恰被我留在城內，連同鏡黎一起去處不明。會叫我殿主姐姐的，唯獨占他。

“長輩紅蓮。”我低眉紮眼地施禮，看不見賀九的神采，此人卻半晌不說話。偷偷看一眼慕吟芊，冇有要搭話的意義，一時竟摸不著腦筋，隻能保持著姿式等賀九的回話。疇前聽羽刑天說，前朝宮中新人入宮時，妃位高者常常用這類體例給新人以上馬威，他還說，以他的才氣，全然不必禍害那麼多世家女子，用她們來均衡朝中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