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是天下最柔韌質料,再鋒利的刀劍也不能將其割開分毫,殺手若此時鬥爭一番,或許還能夠逃開金絲網的束縛,可此時,他手中劍的方向卻涓滴未改,還是朝獵物的項上劃去。
夏贄罩著吏部考功司的光環,在都城嬌生慣養了七八年,皮膚保養的比他那幾房如夫人的還要白淨柔滑,向來都是出門有車,進門有婢,那裡吃過這等苦頭,現在要他單靠兩條腿跋山渡水,風餐露宿,怎一個苦字了得,幸虧宏治冇有判他斬首,真是用心良苦。
馱著夏贄的黑衣人一陣惶恐,他不假思考,立即腳底抹油——溜。
櫳晴他們在喝著甘旨的解暑湯時,夏贄已經頂著驕陽,扛著桎梏走出都城地界了,惠州遠在南嶺之南,離他腳下的灼地有好幾千裡之遙,凡是去到那邊的人,不管是貶謫還是放逐,根基都無幾人能還。
被斬斷手的衙差終究反應過來,他大呼一聲,痛翻在地,滿地打滾,而與此同時,屋子裡的明角燈驀地一陣暗淡,窗子裡搶進一抹玄色身影,敏捷的一手抓起倒在桌上的夏贄,另一手拔出紮在梁柱上的劍,插進腰上的劍鞘裡,又從窗戶上閃了出去,速率快的讓人感受方纔產生的統統彷彿都不是真的。
話音未落,兩個衙差就已經笑的前仰後合了,臉上的神采看上去非常欠揍,而夏贄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現在恨不得立即找個地縫鑽出來。
黑衣人揹著夏贄左擋右閃,身法極其敏捷,不到半刻鐘的工夫就連續避過了數十輪進犯,若不是身上揹著這麼個龐然重物,他早已經身輕如燕逃了開去。
店中狹小,背麵一截短樓梯連著二層,屋子裡隻點著一盞暗淡的明角燈,店家是個肥胖的白叟,看上去已過了花甲之年,鬚髮儘白,背也有些佝僂,他見出去三人的打扮就曉得是押運犯人的衙差路過此地,十幾年來,來這裡宿夜的衙差犯人他不知見過多少。
站在一旁的衙差被噴了一臉血,完整粉飾了他如土的麵色,他大張著口,卻一聲也叫不出來,隻瞪著兩隻眸子子,將視野平移到了左邊的梁柱上,那邊插著一把冇入木頭三分深的長劍,劍柄還在兀自嗡嗡作響。
另一名衙差也不甘掉隊,一麵拍馬屁,一麵哄他吃酒,兩人輪番倒酒,好似用心要將他灌醉似得。
店家笑眯眯地迎上去:“兩位官爺要吃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