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幾分霸術”,梅蕁考慮道,“她一個荏弱女人能從鳳陽千裡迢迢走到都城,多少也有了幾分江湖經曆,對於花員外應是綽綽不足。”
梅蕁容色微斂,偏頭朝支摘窗外出了一會兒神,外頭隻一彎冷月,已經升到了中天,月色照進她的眸中,彷彿洗去了內裡統統的塵垢,看起來乾清乾淨的。
“我曉得你必定見過文繡了,你如果冇有拿到她身上的信物,李硯雲又如何會信賴你已經將她殺了呢”,梅蕁摸了下巴,作思考狀,“讓我再猜猜你是如何瞞天過海的,李硯雲是個謹慎的人,她必然要親目睹到文繡的頭顱纔會完整放心,以是你就拿了個假人頭,謊稱在很遠的處所尋到了她,但是氣候酷熱,路上擔擱了,頭顱已經腐臭了,如許她就看不清死者的麵貌,就信覺得真了,是不是啊?”
她是個翻雲覆雨的謀士,本身曉得了她暗中幫助榮王的奧妙,她又如何會放過本身呢?這些人向來隻會過河拆橋,棄卒保車。
梅蕁正色道:“你母親就在隔壁,帶上她從速分開吧,李硯雲是不會放過你的”,說罷,便提步先行分開了。
“文繡這張口是李硯雲不得不滅的,她的存在足以讓李硯雲寢食難安,不然,她也不會派你這個重量級的殺手去追殺她,反之,你如果冇有到手,她是不會召你返來做其他事的,這些年,你不是都一向在尋她的下落麼?”
被他這麼一吼,梅蕁省過神來,她從袖子裡緩緩取出一隻翠晶晶的鐲子,擱在炕幾上,淡淡道:“你放心吧,她很好,吃了兩大碗米飯,這會子睡得正香呢,你嗓門這麼大,不曉得有冇有被你吵醒。”
“文繡是她入宮後的名字,她的原名叫柳如絲”,闞育的目光落在那盞昏黃的捐紗六角燈上,眼神安靜無波,彷彿一張泛黃的書簽,述著曾經的故事,“她是淮右鳳陽人,四年前她的故鄉遭了瘟疫,父母姊妹都抱病死了,獨她一人逃了出來,她一時無處容身,就進京來投奔親朋,但是刺探了半年也冇有半點動靜,身上的川資也未幾了,隻能去茶館酒館唱曲兒贏利,因她生的很有幾分色彩,就被城中的一個花員外相中,要討了她去做小妾,她天然是一百個不甘心,但想到本身是個外村夫,無人相幫,這花員外又不是個善主,若劈麵回絕,那必然會被他強行抓入府中,以是她冒充同意,讓花員外歸去擇個良辰穀旦再接她入府。”
闞育愣了一下,他隻顧著擔憂母親安危,卻冇想到這一層,他垂眸沉吟了半晌,再昂首時,眼中已少了幾分剛銳,添了幾分落拓:“但願你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