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後誅殺兵變的功臣曾懋飛也因謀逆罪而被滿門抄斬,另有內閣首輔蘇鼐,這些詭計窺測他江山的亂臣賊子彷彿總也誅殺不儘,舊事掠過,宏治表情不免沉悶,再加上比來朝局震驚,東宮儲位又懸而難決,他脾氣就變得有些暴戾。
宏治悄悄抬了抬手,表示他免禮:“你來有甚麼事麼?”
宏治平素愛好吃熱茶,這回卻嫌茶燙嘴,不是愛好變了,而是表情分歧,此中啟事,崔珃是心如明鏡。
齊王走前幾步,辭氣暖和:“父皇,兒臣方纔得了個動靜,想說給父皇您聽。”
方纔就有一個宮婢因上的茶過熱,而被拖出去杖斃了。
現在,他正端坐在案前閱覽各地呈上來的奏章,麵上冇有甚麼神采,但嚴肅卻不怒自現:“夏贄製定官員候補名單的摺子遞上來了麼?”
他下朝後瞥見自家門前披紅掛綠,車水馬龍,一時反應不過來,還覺得本身走錯了府門,待看到門前迎來送往的是自家總管時才必定冇有走錯,他定了定神,上前喝問道:“這是如何回事?你們這是乾甚麼?”
崔珃應了一聲,立即出去交代了。
總管躬身唯唯應著,忙叮嚀小廝關門謝客,本身又倉促朝府內去了。
總管摸著高高腫起的臉,委曲道:“是、是夫人……”
幾隊衙差清脆應了一聲,各司其職,不一會兒便弄得全部夏府雞飛狗跳,婦孺哭泣。
杜修文踱步疇昔,捋了捋清須,麵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本來我還想著今晚請夏大人過府敘話,哎,天有不測風雲,看來隻好改到牢裡了”,他負起手,聲音轉亮,“來人,把犯官夏贄押入大牢”,說罷,甩袍先去。
“還冇有”,崔珃答道。
臨江王謀反震驚了宏治封存已久的心結,二十年前他堪堪擔當大統時,吳王造反,兵鋒中轉京師,他差點就要成為階下囚,連續四十多日的交兵,他無時無刻不處在深深的驚駭與獨孤當中,就彷彿單獨走在絕壁邊,即便現在,他半夜夢迴,也仍會盜汗淋漓。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夏贄就一巴掌摑了疇昔,瞪圓了綠豆眼,叱問道:“誰讓你們這麼乾的,他孃的都想讓我死麼?”說著,就把門前石獅子上的大紅團花扯了下來,狠狠踩了幾腳。
“本日下朝後,我回府時路過了夏贄的府邸,卻見他那邊張燈結綵,來賓合座,疇昔送禮的人足足排了三四條街,兒臣長了二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都城誰家置備宴席有如此盛景”,齊王添油加醋,說得眉飛色舞,“兒臣深思著,臨江王造反,國難當頭,他是何啟事要如此大張旗鼓的籌辦宴席,我就差了人去問,冇想到竟是升遷之喜”,說到此處,他悄悄抬眸看了宏治一眼,見他神采黑沉如鐵,不由竊喜,“兒臣還傳聞,就在臨江王造反當日,他還偷偷納了一個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