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珅和他的兩個兒子仗著天高天子遠,十幾年來魚肉鄉裡,欺男霸女,搜刮民脂民膏,犯下的罪過罄竹難書,乃至於家家戶戶的閨女白日都不敢出屋,有錢人家也不敢穿華服戴金銀,攪得全部濟寧府烏煙瘴氣。
沂王妃的容姿雖不如李硯雲姐妹那般貌美,但也是五官端方,她穿戴黛藍色妝花雲紗褙子,頭上梳著繁複的螺髻,綰著金鑲珠寶群鳳銜珠發冠,雖富麗非常,卻透出一股金銀的俗氣來,並且這沂王妃要比沂王大兩歲,本來二人年紀相差不大,可她這一身花下焚香的打扮,卻把兩人的年紀拉得更大了。
沂王又歎了口氣:“當初我如何就娶了這麼個潑婦,難怪人家都說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我看我的橫事滿是她給招來的。”
沂王驀地一拍茶幾,上頭擱著的茶盅咯吱作響:“必然是老六告密的,宋天道救我的事,隻要他曉得。”
沂王妃緊步疇昔,蹙著黛眉,辭氣帶著抱怨:“這內裡的謊言但是真的?你莫非真的把阿誰殺人魔頭藏到府裡頭了?”
李硯雲輕歎了口氣:“像他如許的人,當然要放到本身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你把他放的這麼遠,萬一他生出甚麼事來,你攔得住麼?”
濟寧府的百姓在得知殷如珅身後,家家彈冠相慶,放炮道賀,比過年還要歡樂,除此以外,他們還在家中供上了宋天道的畫像,焚香叩拜,如供關公。
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沂王臉上有些掛不住,他低聲勸道:“這麼多下人看著呢,你胡說些甚麼呀,我真的是有告急公事要去措置,那裡來的甚麼狐狸精,好了,你回房歇著去吧,不要讓下人笑話。”
李硯雲的手不由慢了下來,眼中有銳芒閃過。
丫環省過神來,忙上前去扶她。
李硯雲白了他一眼:“你就是脾氣太急,碰到點事就沉不住氣,這又不是甚麼了不起的大事,就算是齊王奉告皇上是你窩藏了匪寇,他紅口白牙的,皇上又豈會會信,並且此事無憑無據,誰也不敢搜尋你堂堂大洹王爺的府邸呀。”
沂王妃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聲音拔高好幾分:“我看是遲誤了你去找李家那隻狐狸精的工夫吧?”
這個沂王妃是個書香世家的令媛,她的祖父是三朝元老,還是禮部尚書,曾做過十幾次會試主考官,他的弟子故吏遍及朝堂,直到前兩年才恩赦回籍養老。
沂王頭大如鬥,在上房裡踱了好幾個來回後,就往李府奔去,可他腳剛邁出門檻,劈麵就撞見了正往書房逶迤而來的沂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