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最深最重的驚駭。返來後的無數個夜晚，他渾身盜汗地從夢魘中驚醒過來，胸口像是被插了十幾把匕首一樣，劇痛得冇法呼吸。每次都必須立即去安國公府雨霏苑，在窗戶內裡看著她安然無恙地在床上甜睡，看上很長時候，才氣漸漸地沉著下來。

“寧霏？”

但謝淵渟懷裡還抱著寧霏。寧霏看疇昔狀況是很糟糕，渾身都是血，雙眼緊閉，神采也慘白得跟死人一樣。

謝淵渟在滂湃大雨裡立於血泊中心，一身的大紅衣裳也不知被潑濺上了多少鮮血，色彩幾近變成了暗紅。

謝淵渟仍然冇有聽到他的喊聲，他彷彿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一劍橫削向了執簫的脖頸，劍勢淩厲非常，帶著摧毀統統的龐大殺氣，彷彿不把這周遭百裡殺到不剩一個活人，就不會罷休。

謝淵渟緩緩地朝他轉過身。執簫一見他的神情，頓時也嚇得發展一步，滿身的寒毛一刹時都炸了起來。

謝淵渟彷彿底子冇聞聲辛夷的聲音，也冇有認出她是誰，提劍便朝她刺了疇昔。

她的屍身。

他謹慎翼翼把寧霏抱起來，恍恍忽惚地伸手去摸她的脈搏，背後又是兩個刺客落了下來，擺佈兩刀，一刀砍向他的腦袋，一刀砍向他的後背。

冷巷裡橫七豎八地堆滿了一具具刺客的屍身，冇有一具是完整的全屍，有的開膛破肚，有的斷為兩截，有的身材在巷頭，頭顱已經飛到了巷尾。大蓬大蓬飛濺到牆上的鮮血，被雨水沿著牆壁沖刷下來，肆意流淌，塗抹出觸目驚心的血紅色。空中上積成一大片深深的血潭，異化著滿地渾濁的泥濘，更是慘烈不堪。

他仍然一手抱著寧霏，一手持劍，劍尖朝下指著的，竟然是半坐在地上，彷彿腿上已接受了傷的辛夷，正睜大眼睛，一臉惶恐地望著他。

但執簫趕到冷巷裡時，這裡已經是一片天國般的氣象。

執簫又是驚駭又是絕望，他死在這裡還冇甚麼，但怕的是冇法把謝淵渟喚醒過來，如果寧霏真的死了，難以設想這以後謝淵渟會變成甚麼樣。

“寧霏蜜斯冇死！您先沉著一點，放她下來，不救治的話她能夠真的會死的！”

此中一個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火伴，喉嚨口的鮮血俄然像湧泉一樣噴出來，被切開了一半的脖子連著腦袋，像是一個將近從藤上掉下來的冬瓜，歪歪地掛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