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夫子走到最後一排,在寧霏的畫案前停下來的時候,寧雪和幾個令媛在背後悄悄幸災樂禍,就等著寧霏被黎夫子批一頓。
令媛們的國畫程度凹凸不一,相差很大。寧雪在世人當中算是畫技較高的,畫了一叢硃砂紅牡丹花,鮮豔欲滴,栩栩如生,一股國色天香的風采。
麵前這小女人,固然尚在初學,但初學者能畫成如許,那是天賦。
她是令媛閨秀,又不籌算成為黎夫子那樣的書畫大師,能畫成如許已經不錯。黎夫子本身也說過,神韻意境屬於更高一個層麵,看的是天賦、心性和悟性,冇法強求。
小寧霏九歲之前還冇開端學畫,在莊子上待了三年,也冇有學畫的機遇,如果一返來就成了丹青妙手,世人必定會感覺奇特。
黎夫子一貫沉穩內斂,極少對令媛們的畫作給出這麼高的評價,便是她們當中畫技最好的,也不過是得一句平平平淡的讚成罷了。
黎夫子低頭望向寧霏的畫。
丹青堂四周皆無實牆,前後襬布都是通透的,隻圍著少量鏤空的屏風和隔斷,能夠看到四周院子裡豐富的風景,亭台樓閣、池水曲廊、花草樹木、奇山怪石。現在正值三月初春,百花初綻,丹青堂四週一片姹紫嫣紅,充足取景了。
坐在她四周的貴女們,對她也是一副嫌棄不屑的態度,黎夫子誇獎她的畫作時,四周竊保私語聲一片。但她就像冇聞聲一樣,隻是端端方正坐在那邊,低著頭,脊背卻挺得很直。
黎夫子走到她位置上時,讚成地點了點頭:“畫法純熟,設色潤豔,但神韻稍缺,意境上還可進步。”
貴女們多多極少都有書畫涵養,看過以後,大部分還是佩服的。寧霏這幅畫,撇開筆法不說,的確有高出她們很多的處所。
她實在是用心藏拙的。宿世裡,她的師父是個天賦加全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教了她和她師兄很多。師父眼界高,收的兩個弟子天然也都是學神級彆,她真正的國畫程度實在不在黎夫子之下,隻是現在不能透暴露來罷了。
這些貴女們多數跟寧霏年紀相仿,九歲入應天書院,便是學得再差的,兩三年下來,作畫也已經有模有樣。
隻是筆法生澀稚嫩了些,不敷圓熟純熟,像是冇如何學過國畫。
大元王朝民風開放,大師閨秀們便是上街也不必然非帶麵紗不成,這是在書院內裡,更不需求遮著臉。
但這冇有乾係,大家都是從初學者過來的。筆法能夠靠著好學苦練練出來,對於藝術本身的悟性倒是可遇不成求。有些人即便看過了無數名家高文,本身畫也畫得滾瓜爛熟,但作品內裡就是少那一份神韻和靈氣,這便是天賦有限,勉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