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寧霏坐一輛馬車的，是大蜜斯寧霜。寧霜在府裡一貫八麵小巧，對誰都是笑容相迎，跟幾個姐妹也是表示得親親熱熱的。一起上跟寧霏有說有笑，扯些不著邊沿的閒話，但幾近冇如何跟她提書院的事情。

教畫的是個姓黎的女夫子，約莫三十來歲，麵貌清雅，氣質暖和。見寧霏帶著紫菀出去，朝最後排的一張畫案指了指：“寧六蜜斯，你就和安國公府的幾位蜜斯一起，坐那邊吧。”

從在莊子上開端，紫菀就總有種感受，她們看到的麵前的這個蜜斯，並不是真正的蜜斯，有著太多她們不曉得的奧妙。

她叫了好幾聲，床上的人還是冇有反應，隻是被子裡鼓出來的那一團在模糊顫抖著。

貴女們一聽到寧六蜜斯這個稱呼，紛繁低聲交頭接耳，群情起來。

特彆是跟寧雪交好的幾位高門嫡女。寧雪進應天書院三年，早就有了本身交好的小個人，安國公府職位高，這些嫡女們常日裡群星拱月般圍著寧雪，本來就看不起庶女，這時對寧雪仇視的寧霏天然也帶著敵意。

“蜜斯？”

紫菀扶她起來：“蜜斯，您這個風俗得改改，不能再這麼伸直著睡覺了，不但睡不好，也會影響長身材的。”

但女子的愛美和誇耀之心是攔不住的，就這兩件金飾，令媛貴女們也是費經心機，挑著最貴重最標緻的來戴。一走進丹青堂，還是滿眼的珠光寶氣。

“你肯定？報了就必須去上課，書院是不答應無端曠課的。”

……

學畫的貴女很多，丹青堂偌大的正廳裡已經有了二十多人，每人麵前一張畫案，案上書院供應的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她當然曉得縮著睡覺對身材不好。但宿世被關在黑牢中的時候，她雙手雙腳上帶著枷鎖鎖鏈整整兩年，不管在甚麼樣的折磨下，隻能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地接受，想要略微縮一下身子都不成能。

紫菀悄悄揭開被子，蜷鄙人麵的寧霏冇有醒過來，閉著眼睛，神采慘白，彷彿睡得很不平穩，睫毛狠惡地顫栗著，臉上身上滿是盜汗，額頭和鬢角的碎髮都被打濕了。

她的一邊坐的是安國公府的幾位蜜斯，另一邊坐的是彆的幾個貴女，一見她坐下來，多數嫌棄地把身子往彆的一邊挪了挪，彷彿靠近她就會沾上她身上的粗鄙味道。

“蜜斯，你是做惡夢了？”

“對啊，剛纔做了個好可駭的夢。”寧霏一臉心不足悸，撫著胸口，“哎……嚇死我了。”

女官有些驚奇地望了寧霏一眼。女學裡幾近冇有十門全報的貴女，除了因為棋、數、騎射三項冷門以外，統統課程都安排擠來，會鬆散得毫無間隙，連喘口氣的時候都冇有，過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