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爾掩麵,揪心,撕扯著胸口的衣衿,悲傷欲絕,哭得聲嘶力竭:“母後,母後,你好狠的心啊。”
“對不起,讓你擔憂了。”臉上毫無赤色,帶著病態的慘白,她看著燕驚鴻,眸子睜睜合合,倦怠極了。
大燕九十年,一月一號,青帝立皇宗子傾爾為太子,封號瑛,太子年方兩週歲。
他蹲下,握住常青的手:“常青。”
燕驚鴻蹭了蹭她的脖子,還是有些不安,語氣悶悶的:“五天。”足足五天,擔驚受怕,叫他一刻都不得放心。
“陛下。”林勁道,“定北侯的冰窖裡,找到了統統暗衛的存亡蠱,飛衡的也有,唯獨冇有皇後孃孃的。”
他說:“常青,不要自責,這是我應得的,能命喪你劍下,我死而無憾。”
得寸進尺,莫過如此!
常青顧著給爾爾擦臉,冇昂首,隻說:“我先陪爾爾用膳,稍後再去陪你。”
同月,定北府夫人自刎而亡,其季子過繼國舅楚府。
怪他也好,他捨不得常青自我指責。
常青昏睡了三天,燕驚鴻冇有立即返國,暫居在曾經的大燕質子府裡。
飛衡想,罷了,畢竟是他使詐在先,他負手,站疇昔:“都聽你的便是。”
幾近定北府統統的暗衛都種下了存亡蠱,唯獨,冇有找到常青的母蠱。
趁此空檔,爾爾一把抱住常青:“母後,兒臣就曉得你舍不下兒臣,定是父皇逼迫你的是不是?”
“嗯。”常青點頭,眼裡有淚,恍惚了眼睛,她將近看不清池修遠的臉,隻是那觸目驚心的紅色,刺得眼熟痛。
常青伏在池修遠身邊,看著他胸口的劍:“我不怨你,也不記恨你,好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燕史隻記:大燕八十七年,玄月,定北侯池修遠歿。
“要打要罵?”秦若勾唇,“叛國投敵如許的大罪可不是吵架就能了事的。”
常青的聲音,在顫抖:“你彆說話。”
“遠之。”
這把劍,是他送給常青獨一的東西,她從不離身,上麵,有她的氣味,現在,另有他的血,與他同葬,再好不過。
常青哽了喉嚨,一言不發。
“常青。”
“常青。”池修遠悄悄地喊她,張嘴,卻有大口大口的血湧出來。
常青起家,緩緩走去,燕驚鴻拉住她,紅著眼點頭:“常青,你彆去。”
常青坐在地上,終究放聲大哭。
燕傾爾不過四歲,生得像極了他父親,模樣還未長開,唇紅齒白非常精美,唯有一雙眼睛七分像常青,清麗卻豪氣。
光陰冗長,常青與驚鴻,隻是安於現世,隻是光榮,他們會一向一向執手,到老,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