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師這副打扮唬的我一愣,看模樣,此人真有些道行。他那兩個門徒,看起來和我普通年紀,點頭哈腰,極是恭敬,神情間卻帶著幾分痞相。陳木升父子站在一旁,看起來很有些忐忑不安。
從屋裡出來,我看了看時候,剛好九點。
陳木升在院子裡喊了兩聲,一個矮小癡肥的婦人便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起來五十多歲。二人唧唧咕咕說了一番客家話,婦人笑眯眯衝李大師打聲號召,隨後,麵無神采的掃了我們一眼,扭頭進屋了。
吳彬說:“你個哈綽綽滴,莫恐嚇人。”
我吃了一驚,側頭看去,隻見朱厚邊走邊轉頭望。
李大師正了正道冠,一甩道袍,吹的案台上的蠟燭猛的一晃。他嚴肅的掃了掃世人,臉頰橫肉一鼓,說:“木升站在棺頭,阿旺站在棺尾,其他的,都退到門口去。”
那李大師此時已換上門徒拿來的道袍,看起來麵相寂靜,神采凝重。
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墳坡。透過江麵昏黃的水霧,隻見對岸裝點著稀少的燈火,就像灑了一把星星。遠處望去,連綴的群山,像是有人用墨筆在六合間畫了一道道粗黑的線。東江從江西發源,流入廣東,上遊山脈很多,阻住季風,充分的降雨,津潤著珠三角。
不一會兒,一瓶尖莊就被三人喝了個底朝天,個個精力高漲,口沫橫飛。我意味性的動了動筷子,甚麼也冇吃。扳談中得知,他們三個都是四川人,長相渾厚的阿誰名叫朱厚,人如其名。臉上有塊白斑的叫吳彬,個子較矮的阿誰,他們管他叫阿五,我也報了本身的名字,阿冷。
三個大叔見有菜有酒,歡暢不已,千恩萬謝。陳木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疇昔陪李大師了。
李大師叮囑我們不能大聲說話,便打動手電,抱著雞走在了前麵,一副不成一世的模樣,我心中對此人實無好感。
陳阿旺一瘸一拐的提著一隻烏雞,就像提著炸彈似的,那雞的脖子伸的長長的,兩腳亂蹬,眼神驚駭,不時尖叫一聲。
祠裡透出昏黃的光,嫋嫋煙氣從門口飄出來。李大師喊了一聲,陳木升便迎了出來,前麵跟著陳阿旺和李大師的兩個門徒。
最後,那隻不幸的雞被堵在一隻舊沙發前麵,落入了陳木升手中。
陳阿旺走到大桌前,氣喘籲籲的說:“大,大師,黑,黑雞買來了…”
我們幾人抽了支菸,歇息半晌,就在李大師的批示下脫手挖墳了。墳頭上壓的那疊符紙,被雨水淋的早已冇有了本來臉孔,看起來就像淺顯的草紙,誰也冇在乎。李大師拿起來揉了揉,丟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