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入口,巫瑞便被嗆了個死去活來。
風趣,實在風趣。
巫瑞不曉得他等了多久,隻感覺談慕丹坐在雪裡,與一個雪人也彆無分歧,也不叫人感覺高聳。但是人間若當真有這般神似談慕丹的冰晶雕像,巫瑞定要爭上一爭,哪怕隻為他因談慕丹而翻湧的獵奇心也值得。
酒壺倒是非常精美,花押娟秀,紋著菱花;字似鐵劃銀鉤,如雲靄霧蒙,蒼勁有力,寫著幾個小字“不覺前賢畏後生”。
酒液太烈,入喉便如燒紅鐵刃,但是又清冽醇香;口中盤桓了一陣,巫瑞便受不住那股辛辣,吃緊吞入腹中,酒流過咽喉,又似火焰焚燬,身材裡像是進了團永不燃燒的焰火,正在熊熊燃燒。
“你等了我幾日?”巫瑞走疇昔問他。
巫瑞笑笑,翻開了酒塞,頓時嗅到了一股濃烈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尚未入喉,已醉三分。他悄悄嗅了嗅,沉醉道:“我還覺得酒也如這瓶子普通,是女人用的那般軟綿綿又清秀。”他這句話一出口,便知談慕丹必然要惱,但他本意就是為了挑釁,因而朗聲笑笑,飲了一口。
他倒真是不記仇,直接當場抨擊了。
入崑崙山並不算太難,但是也絕非易事。
“如何不喝?”談慕丹問道,活像他腦後長了眼睛一樣。
即使巫瑞自較於中原更顯濕冷的南青而來,也難以接受崑崙山的寒意,特彆他行至山腳下時,氣候突然暖流侵襲,漫天的鉛雲沉沉壓下,風雪吹鼓得人臉頰生疼。山腳有獨居的白叟家勸他莫行上山,休拿身家性命打趣,但是巫瑞卻不由想起了談慕丹矜持傲岸卻帶笑的眉眼來。
回絕老丈美意後,巫瑞攜著談慕丹送來的手劄,他輕功奇高,雖非絕頂,卻也是江湖非常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是縱他這般技藝,卻也險險數次墜落深穀,愈走後,他便愈發謹慎了起來。他行了數日,方纔登上山頂,而這此中倒也算因禍得福,幾日的大風雪磨礪,巫瑞的輕功倒是更好了一些。
談慕丹坐在雪裡,本日他穿戴一身玄袍,月白的衣裳藏匿在綿軟厚重的袍下,滿發的雪花,連睫毛也是霜白一片。
“哈……”談慕丹似是早早便推測了,此次倒換他朗聲大笑,看著巫瑞眼圈紅紅,咳嗽個昏入夜地,隻笑得喘不上氣來,揚眉道,“瞧現在是誰像個女人。”
“你不想喝一喝崑崙的雪酒嗎?”談慕丹答非所問,他悄悄坐在雪中,廣袖輕揚,暴露底下被諱飾住的那壺青花酒壺來。巫瑞看了看,走疇昔貼著談慕丹坐了下來,他拽著酒壺的繩索,悄悄將它從雪中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