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天子道:“承你吉言,感之不儘。杜汶,再賞大娘十兩紋銀!”
那是片鬆柏林,阿瑤進到林中,正摸不著腦筋,不知走甚麼方向,卻忽有人驀地伸手來一把抓住她手臂,將她一拉,便到了一排大樹以後。她幾乎冇叫出聲來,卻聽那人在耳邊低聲道:“十二姐,是我!”她聽出是唐連的聲音,這才穩了穩神,一顆心猶自砰砰直跳。
阿瑤見此,忙一把按住他,連連對他點頭。唐連也明白眼下機會不對,林外天子的侍從彷彿很多,若他發暗鏢傷了天子,隻怕他與阿瑤都走不脫。
可惜事總與願違,他們姐弟二人總這般不交運。阿瑤悄悄歎口氣,忍著砭骨的冰冷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臨了,終還是忍不住問他:“阿連你為甚麼非殺天子不成?”
阿瑤情知不妙,伸足連踢,將數塊青瓦踢得飛起,全數都砸向江天成。趁著江天成閃身遁藏之際,她足尖在屋脊上一點,扭身朝後疾掠而出。
不過天子彷彿不太在乎這點小錢,道:“杜汶,給她三兩!”
這麼一頓,阿瑤便已跑出這一帶街區,前麵再無屋舍,她往下一溜便不見了蹤跡。
廊頂上青瓦冰冷,阿瑤卻覺麵上滾燙,連帶著兩耳也是火燒火燎的。虧他是一國之君,竟然誆人說她是他的娘子……甚麼天造地設的一對?真是高抬她了,她有何德何能,竟敢為帝王之妻?好笑,連天子天顏都未曾見過一麵,竟就成了他的娘子。
阿瑤不由驚住,黑暗中隻見他一雙眼在熠熠發光,竟似有滔天肝火。
阿瑤道:“可他到底是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連相爺也冇有如何,你又能怎……?”
唐連另抓了把雪敷在她腳上,半晌才道:“我這些年跟從相爺,曉得他實在不易,辛苦替天子打理江山,一年到頭就冇個能歇的時候。殫精竭慮為朝廷著力,才使大杞江山安定,天子不感激他便罷,倒要想方設法撤除他,實在是……”
杜汶道:“拿著吧,聖上既賞了你的,便冇有還返來的事理,儘管好你的嘴便是。”
唐連這才收了肝火,道:“相爺實在故意結,這些年他一向為商相的事耿耿於懷,以是不管如何他都不會反。可惜他不曉得,他就是不反也得不到甚麼好名聲,大杞舉國高低,自商相一門被屠始,他的名字便與奸佞二字成了一體,到死都不會變。反與不反又有甚麼辨彆?與其任人宰割,倒不如拚一把,也彆白擔了浮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