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竹道:“當時我又驚又怒,躍開幾步,待要發掌反擊,不料右臂竟已轉動不得,全然不聽使喚。這老乞婆森然問道:‘程青竹,你是“金蛇王”的部下麼?’我說:‘是又如何?’她說:‘那就要取你性命!’磔磔怪笑,直逼過來。我急中生智,左手提起一桶豆花,向她臉上潑了疇昔。她雙手在臉上亂抹,我乘機發了兩枝青竹鏢,打中了她胸口,總也教她受個好的。這時我再也支撐不住,轉頭往家裡疾走,厥後的事便不曉得了。”
袁承誌帶同青青、洪勝海、胡桂南、鐵羅漢等世人來到大廳,青青身穿男裝。單鐵生跟在前麵。沙天廣陪著客人出去,一一引見。袁承誌見來客五十來歲年紀,一臉英悍之氣,服飾華貴,手指上戴著個老邁碧綠翡翠班指,見到袁承誌後執禮甚恭,恭恭敬敬的行下禮去,袁承誌倉猝行禮,宴客人上座。
青青笑道:“你不說,誰曉得你的心眼兒啊!”單鐵生道:“但是這件事又如何能說?我們隻盼袁相公息怒,賞還庫銀,救救都城裡數百名公差的百口長幼,那知袁相公退回我們送去的東西,還查知了小人的名字和匪號,大撒名帖,把小人懲戒了一番。”青青隻當冇聞聲,涓滴不動聲色。
回到寓所,洪勝海正在屋外探頭探腦,見了兩人,大喜道:“好啦,返來啦!”袁承誌忙問:“如何?”洪勝海道:“程老夫子給人打傷了,專等相公返來施救。”
他道:“那天傍晚,我從禁宮門前顛末,聽得人聲鼓譟,彷彿有人吵罵打鬥。走近去看,見地下潑了一大攤豆花,一個大漢抓住了個小個子,不住發拳毆打。問起旁人,才知阿誰小個子是賣豆花的,不謹慎撞了那大漢,弄臟了他衣服。我見那小個子不幸,上前相勸。那大漢不成理喻,定要小個子賠錢。一問也不過一兩銀子,我就伸手到口袋裡掏錢,心想代他出了這兩銀子算啦。唉,那知一時功德,竟中了奸人騙局。我右手剛伸入口袋,那兩人俄然一人一邊,拉住了我手臂……”
袁承誌問道:“甚麼毒物傷的?”沙天廣道:“程老夫子勉強支撐著返來,已說不出話了。也不知是中了甚麼毒。”袁承誌道:“幸虧有朱睛冰蟾在此。”取出冰蟾,將蟾嘴對準傷口,伸手按於蟾背,潛運內力,接收毒質,隻見通體烏黑的冰蟾垂垂由白而灰、由灰而黑。胡桂南道:“把冰蟾浸在燒酒裡,毒汁便可浸出。”青青忙去倒了一大碗燒酒,將冰蟾放入酒中,公然縷縷黑水從蟾口中吐出,待得一碗燒酒變得墨汁類似,冰蟾卻又純潔烏黑。這般吸毒浸毒,直浸了四碗燒酒,程青竹身上黑氣方始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