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誌忙即扶起,深思:“那些盜銀之人固然彷彿不是善類,但他們既跟官府作對,我又何必互助這等肮臟公差?何況搶了朝廷庫銀,那也是幫闖王的忙。”隻淺笑點頭。單鐵生求他幫同拿訪。袁承誌笑道:“拿賊是公差老哥們乾的事。兄弟固然不成器,還不致做這類事。”單鐵生聽他語氣,不敢再說,隻得相揖而彆,和兩名公差怏怏的走了。
程青竹睡了一晚,袁承誌次日去看望時,他已能坐起家來伸謝。袁承誌搖手命他不要說話,請了一名北都城裡的名醫,開幾帖解毒清血的藥吃了。保養到第三日上,程青竹已有力量說話,才臚陳中毒的顛末。
袁承誌帶同青青、洪勝海、胡桂南、鐵羅漢等世人來到大廳,青青身穿男裝。單鐵生跟在前麵。沙天廣陪著客人出去,一一引見。袁承誌見來客五十來歲年紀,一臉英悍之氣,服飾華貴,手指上戴著個老邁碧綠翡翠班指,見到袁承誌後執禮甚恭,恭恭敬敬的行下禮去,袁承誌倉猝行禮,宴客人上座。
單鐵生又道:“這一來,大師就犯了愁。小人本日埋伏在庫裡,隻等袁相公再派人來,就跟他冒死,那知來的倒是這兩個強盜。我們追這兩人來到這裡,有人出來策應,擋住了我們。小人認得那帶路策應之人,是惠王府姓張的副總管。他極少出來辦事,小人卻在二十年前就在山西認得了他。小人曉得惠王府招賢館邇來請到了很多武林妙手。但惠王爺是當今皇上的叔父,是先帝神宗天子的第六位皇子、光宗天子的親弟弟,天潢貴胄,夙來名聲甚好,從不放縱下報酬非作歹。他本來封在荊州,比來豫鄂一帶流寇反叛,他出亡到了都城。卻不知如何跟大庫失銀的事連累上了?袁相公,你白叟家交遊廣漠,明見萬裡,總得請你指導一條明路。”說著跪了下去,連連叩首。
青青聽到這裡,呸了一聲,道:“本來你是狐疑我們作賊!”
沙天廣道:“這老乞婆跟你有梁子麼?”程青竹道:“我向來冇見過她。”青青道:“莫非她看錯了人?”程青竹道:“照說不會。她第一次傷我以後,我回過甚來,她已看清楚了我麵孔,仍要再下毒手。”袁承誌道:“她問到‘金蛇王’,彷彿是衝著我來的。”胡桂南道:“她手爪上不曉得餵了甚麼毒,毒性這般短長?”沙天廣道:“她手爪上定是戴了鋼套子,不然這般短長的毒藥,本身又怎受得了?”
單鐵生道:“沙寨主想必曉得雲貴五毒教?”沙天廣點頭道:“那倒聞聲過,傳聞他們使毒的本領入迷入化,武林中人聞之喪膽,我們是不敢等閒開罪的。但五毒教隻在雲貴一帶橫行無忌,向來不到中原。傷了程幫主的,是五毒教的人嗎?”單鐵生道:“那倒不敢肯定。隻曾傳聞,五毒教的鎮教之寶,是一條小小金蛇,他們當這金蛇是神通法物。袁相公外號‘金蛇王’,不知算不算犯了他們的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