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誌聽何鐵手扯謊,這才放心,心想:“天下拜師也冇這般要脅的。如她心術不改,決不傳她技藝。”當下正色道:“實在我並無本領收徒傳藝,既然你一番誠意,我們臨時掛了這個名,等我稟明師父,他白叟家允準以後,我才氣傳你華山派本門武功。”何鐵手眉花眼笑,冇口兒的承諾。
袁承誌轉念一想,城破期近,料來崇禎也逃不了性命,雖非親技藝刃,父仇老是報了,也免得傷阿九之心,當下點頭道:“好!”阿九心中一寬,又暈了疇昔。
袁承誌要青青點起香燭,寫了“先君故兵部尚書薊遼督師袁”的靈牌,安排了靈位,隻待割了崇禎的頭來祭了父親,然後把首級拿到城頭,登高一呼,內城守軍天然潰敗。他帶了一個革囊,以備盛放崇禎的首級,腰間藏了一柄尺來長的尖刀,逕向皇宮奔去。
阿九驚叫一聲,身子一晃。崇禎不會武功,阿九若要閃避,這一劍本可等閒讓過,但時當生離死彆、表情衝動之際,千萬料不到一貫鐘愛本身的父皇竟會忽下毒手,駭怪之下,忘了閃讓,一劍斬中左臂。
俄然間大風陡起,黃沙蔽天,日色暗淡,雷聲震驚,大雨夾著冰雹滂湃而下。城上城下,眾兵將衣履儘濕。
群雄擁著曹化淳直上城頭,遙遙瞥見城外一麵大旗頂風飄蕩,旗下一人頭戴氈笠,跨著烏駁馬來往馳騁批示,威風凜冽,恰是闖王李自成。
次日是三月十八,袁承誌與青青、何惕守、程青竹、沙天廣等扮裝明兵,齊到城頭瞭望,隻見城外義兵都穿黑衣黑甲,十數萬人如同烏雲蔽野,不見儘處。炮火羽箭,不住往城上射來。守軍步地早亂,那邊抵敵得住?
袁承誌對水雲道:“道長,她已拜我為師。尊師的事,我們慢一步再說……”何惕守道:“黃木道長給我姑姑關在雲南麗江府玉龍雪山毒龍洞裡。你們拿這個去放他出來吧。”說著拿出一個烏黑的蛇形鐵哨來。水雲與閔子華傳聞師父無恙,大喜過望,趕緊謝過,接了叫子。何惕守道:“這是我的令符。你們頓時趕去,隻要搶在頭裡,雲南路遠迢迢,訊息不靈,教眾還不知我已叛教,見了這個令符,自會放尊師出來。”水雲與閔子華倉促去了。
一起火光燭天,潰兵敗將,到處在乘亂劫掠。袁承誌正行之間,隻見七八名官兵拖了幾名大哭大呼的婦女走過,想起阿九孤身一個少女,不知如何自處,又想到她對本身情義竭誠深切,令民氣感,固然本身與青青早訂鴦盟,此生對阿九實難酬謝,但不管如何,總也是捨不得阿九,俄然間心頭一陣狂喜:“一個是我深愛,一個是我所不能負心相棄之人,那麼兩個都不相負好了……唉!不成的,不成的!”內心湧起一陣難過,一陣酸楚。他直入宮門,守門的衛兵宮監早逃得不知去處。目睹宮中冷僻清一片,不覺一驚:“崇禎如果藏匿起來,不知去處,那可功虧一簣了。”當下直奔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