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瑞見鳳姐如此打扮,亦發酥倒,因餳了眼問道:“二哥哥如何還不返來?\”鳳姐道:“不知甚麼原故。”賈瑞笑道:“彆是路上有人絆住了腳了,捨不得返來也未可知?\”鳳姐道:“也未可知.男人家見一個愛一個也是有的。”賈瑞笑道:“嫂子這話說錯了,我就不如許。”鳳姐笑道:“象你如許的人能有幾個呢,十個裡也挑不出一個來。”賈瑞聽了喜的抓耳撓腮,又道:“嫂子每天也悶的很。”鳳姐道:“恰是呢,隻盼小我來發言解解悶兒。”賈瑞笑道:“我倒每天閒著,每天過來替嫂子解解閒悶可好不好?\”鳳姐笑道:“你哄我呢,你那邊肯往我這裡來。”賈瑞道:“我在嫂子跟前,如有一點大話,天打雷劈!隻因平日聞得人說,嫂子是個短長人,在你跟前一點也錯不得,以是唬住了我.現在見嫂子最是個有說有笑極疼人的,我如何不來,-死了也情願!\”鳳姐笑道:“公然你是個明白人,比賈蓉兩個強遠了.我看他那樣清秀,隻當他們內心明白,誰知竟是兩個胡塗蟲,一點不知民氣。”
自此滿心想鳳姐,隻不敢往榮府去了.賈蓉兩個又常常的來索銀子,他又怕祖父曉得,恰是相思尚且難禁,更又添了債務,白天工課又緊,他二十來歲人,尚未結婚,邇來想著鳳姐,未免有那指頭告了消乏等事,更兼兩回凍惱馳驅,是以三五下裡夾攻,不覺就得了一病:心內發收縮,口中無滋味,腳下如綿,眼中似醋,黑夜作燒,白天常倦,下溺連精,嗽痰帶血.諸如此症,不上一年都添全了.因而不能支撐,一頭睡倒,合上眼還隻夢魂倒置,滿口胡說胡話,驚怖非常.各式請醫療治,諸如肉桂,附子,鱉甲,麥冬,玉竹等藥,吃了有幾十斤下去,也不見個動靜.倏又臘儘春回,這病更又沉重.代儒也著了忙,各處請醫療治,皆不見效.因厥後吃\”獨蔘湯\”,代儒如何有這力量,隻得往榮府來尋.王夫性命鳳姐秤二兩給他,鳳姐回說:“前兒新近都替老太太配了藥,那整的太太又說留著送楊提督的太太配藥,偏生昨兒我已送了去了。”王夫人道:“就是我們這邊冇了,你打發小我往你婆婆那邊問問,或是你珍大哥哥那府裡再尋些來,湊著給人家.吃好了,救人一命,也是你的好處。”鳳姐聽了,也不遣人去尋,隻得將些渣末泡須湊了幾錢,命人送去,隻說:“太太送來的,再也冇了。”然後回王夫人,隻說:“都尋了來,共湊了有二兩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