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鳶和錦袖常常情不自禁地彆過身去擦淚，誰能想到在外嚴肅冷情的君王，在內光風霽月的天子，在麵對蘇堯的時候，竟是如許深愛不悔，愛意深沉。

淮陽大長公主說到這裡，便停下來，核閱了長身玉立於一堵水墨屏風麵前，絕代風華，眉間卻染著一絲倦怠的天子一番，終是不忍，道:“列祖列宗……可都在天上看著。”

劉內侍聞言眼睛竟是有些發酸，不曉得是為阿誰已死之人，還是為葉霖前麵那句“你便去歇吧”，他跟在葉霖身邊近五年，第一次見到這個冷情的帝王對除卻皇後孃娘以外的人如許溫情。怔了一怔，劉內侍“哎”了一聲，便退出了。

本來都是一樣的。不管是宿世她一意孤行求了徐慎言帶她分開，還是此生她坦言同葉霖一道遠行求訪，成果都是一樣的。

葉霖天然是喜聞樂見的，目送著淮陽大長公主就要出了殿門，俄然又停下來，轉頭語重心長道:“阿瑤……那確是個好孩子，姑姑明白，隻是陛下千萬不成過分意氣用事，這葉家的江山……”

久久地冇有覆信，再半晌，便是崔大人神采生硬地邁出大殿的模樣。

傻瓜。

劉內侍很快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一起溫馨地跟著葉霖去了書房。

跟著三年之期越漸鄰近，葉霖的神采也越來越不好，乃至模糊有了棄世的動機。這動機天然是冇對誰說過，說來也算是錦袖不謹慎聽到的，葉霖同崔述之間的爭辯，前麵說些甚麼都聽不逼真，隻這一句響在空蕩蕩的大殿裡，非常高聳。

綺靡的房間裡俄然響起蘇堯平平如水的聲音，“阿霖，等我死了，你必然不能荒廢朝政，要好好活著，做一個好天子，要名存史冊，如許先人也會記著我。”

幾人很快便從顧府出發，朝平溪趕去，就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氣地出了邊疆。顧扶風還是派了人將他們一起護送疇昔，免除過關卡的費事。臨走前珈藍曾到蘇堯處尋她長談，也冇人曉得說了些甚麼。

她們打心眼兒裡地但願蘇堯能夠快快醒過來，當時候隻當陛下情深，卻冇想到，竟是情深不壽，換得如此一個成果。

這四年來陛下為著皇後孃孃的病多次命令大赦天下，倒也未曾同封策有半點乾係，彷彿已經將此人完整忘記。可劉詢曉得，在這個不動聲色的天子陛下心中，畢竟還是記取那人的。

看雪。

“冇甚麼，”微微抬身在那人嘴角吻了一吻，蘇堯淺笑著解釋道，“我隻是想要好好將你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