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嫋嫋,錦袖剛給香爐裡填了安神香,便被蘇堯打發去歇息了,方纔叫錦鳶替了她守在門外,就聞聲葉霖來了。
本來是上過妝的。隻是不曉得,為何明顯上了妝,盛裝打扮起來,卻又要對鏡垂淚了。這不是她,這不是蘇堯,是蘇瑤。
明玉閣是他手底下在野的一枚暗棋,是全部大雁最大的動靜集散點,他將白樊素叫去勤政殿,隻不過是問問她,苗南究竟因何俄然進貢,奏摺裡說得阿誰大禮又是甚麼“欣喜”。他冇想到蘇堯會在這個時候找他,她一貫避他不及,也冇想過,苗南的這件事,竟然和蘇堯有關。
還冇等她想清楚,蘇瑤已經一抬手,果斷地將那瓷瓶裡的液體倒入了口中,抬頭灌了下去。蘇堯在這一刻彷彿與夢裡的蘇瑤產生了通感,隻感覺滿身的力量漸漸被抽了出去,身子一軟,從打扮台前的凳子上滑落下來。
聞聲身後有響動,蘇堯隻當是錦鳶。也懶得轉動,微微不耐道:“陛下走了便可,你不必再來複命的。”
本想著假寐半晌,復甦復甦腦筋,誰想到一閉上眼,就渾沌起來了。迷含混糊間,感遭到有一人走近,悄悄將她扣在臉上的書拿走,熟諳的氣味繚繞上來蘇堯冇睜眼,自顧自地往裡縮了縮,便跌進了一個非常柔嫩的度量。
想來高貴如葉霖如許含著金湯勺出世的天子寵兒必然未曾被回絕過,此番吃了閉門羹,少說得有幾天不會再來了。認識到這一點的蘇堯,內心也不曉得是痛快些,還是更鬱堵些。
說到底,就算葉霖真的想要做些甚麼,她又有甚麼來由鬧彆扭呢?葉霖是天子,尊敬她的定見不去碰她已經是例外,她哪有甚麼資格去管他喜好誰,寵幸誰?那恐怕已經不但是無私善妒那麼簡樸了。
蘇堯明白本身這是在在理取鬨,可她明天就是不想見他,也不曉得如果葉霖問她為何彆扭,她要如何答覆。
葉霖抬手撫上那人瑩白如玉的臉頰,觸手倒是一陣濡濕的冰冷。
更何況他現在新登帝位,後宮空置,朝中大臣尚且虎視眈眈,苗南此時來朝,內心必然打著將王女送進皇宮的算盤。如果宿世,他也一定會在乎,隻當那王女是個透明人,擺在宮裡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倒是費心。可他重活了一世,曉得蘇堯心底的對峙,不敢有一點的閃失,哪怕他底子不籌算臨幸這個王女,就單是將她放在宮中,也怕蘇堯心生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