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說的對，他來找蕭昊，就已經錯了。

“道長慧眼如炬，必然曉得龐某的‘情’在那邊。”

他本身負了內傷，龐斑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蕭昊在言語上擊敗他，道破這個答案，那麼敗了的龐斑，既守不住一開端因無知而恐懼的“無情心”，又冇法以被奪了誌氣的表情，去突破“最後一步”。等著他的將是今後止步於頂峰，再無寸進。

慈航靜齋。

以是不管答與不答，都落空意義了。

幸虧烈震北已經充分擔當了萬花武學，有這隻靠譜的奶花在，他病癒不難。

雖利己居多，他卻也不肯毀掉一個大宗師，以是擊潰龐斑以後，他還是幫了龐斑一把，助他能破而後立。

蕭昊又點了點頭，仍然專注於手中的經卷。

蕭昊彷彿看出了貳心中所想，負手而立，廣袖在清風中獵獵鼓勵，話中飽含無儘惹人唏噓的感情：“修行之人須戒三毒，何如情不知所起，一入此局，再多浮世冷暖，人間苦樂，都道不出了。”

龐斑一時呆在原地，竟說不出一字了。

蕭昊道：“此人間倉促百年，若得一人能共己一場大夢……”他忽而頓住，隨即又點頭笑道：“貪不得，貪不得。”

龐斑心頭一凜，聽出蕭昊是在為他指路，立即收斂心神。

龐斑終究重拾了些無懼的信心，走在前的愚人都困於此境，他一個後起之輩強求甚麼，不如放開去沉湎看一看，或能絕處逢生。

先前蕭昊躲避答案，是因為曉得龐斑已達隻差“最後一步”的境地，不日便可功德美滿，為了無毛病他證道飛昇，以是避他鋒芒，不予作答。

可明悟這一層後，龐斑表情大損，反而能夠畢生都無緣再跨過那“最後一步”，即便蕭昊再為他講明“情關”關竅，他也隻會執念成障，誤入歧途。以是這指導，也不能說了。

龐斑心有不甘，可他很清楚，在這份不甘從心中升起的時候，他輸得更加完整。

最恨而憐惜之事，莫過於不戰而敗。

蕭昊卻道：“統統皆有定命，是劫數是機遇，還未可知。”

“……能不喝嗎？”

“……”

蕭昊冷靜假裝沉迷經文並冇發明那碗黑不溜丟的東西的模樣，淡定“嗯”了一聲。

在確認龐斑完整分開他能感到的範圍後，蕭昊才長鬆了一口氣，身形一晃吐出一口血來。

萬花出身的大夫公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龐斑花了好長時候，才自三星望月頂的山風中安靜下來，目中卻已不滿是先前的鋒芒無匹，而多了很多更有塵味的東西，交彙成一種奇妙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