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穀曾有一名驚才絕豔的大宗師，以年僅雙十踏足破裂虛空境地，因放心不下眾生百苦，執意逗留此世達三十餘年。傳聞他與石師是存亡至好，知己老友，但那人破裂虛空時，石師未能得見他最後一麵，引為畢生憾事。

“看來先生久居穀中，另有掛懷之人。”

“我曾承諾給你一個能令聖門自在發揮的天下，現在已算實現信譽了。”

當年的事情，穀中諱莫如深，就連一貫喜好玩弄他、不在乎管束的婠婠都不肯多提半個字。

碧秀心支撐李淵，而聖門則在暗中拔擢李世民，石之軒以裴矩之名，為其運籌帷幄，短短數年就令天下大定，儘歸掌控。

看懂的越多，看不懂的就越多。

花海裡依罕見人唸誦《卷耳》，一轉頭，石之軒正摸著那尊殘碑，飲著酒，眼神不知飄到了那邊，越喝越冷，越喝越冷。

石之軒很歡暢，又很氣憤，更恨本身急功近利，不肯等閒放棄追逐半生的天下一統。

上麵刻的是《詩經》中《卷耳》幾句，侯希白已經學過了《千字文》、《詩經》、《論語》，但他年紀尚輕，對此中含義隻一知半解，模糊曉得是一首懷人的詩。

“你很好。”他這麼說。

……

這一回，石師極少見地誇獎了他。

婠婠站在他們身後，臉上有著與平時全然分歧的妖異笑容和凜冽稱心，“慈航靜齋逼先生就範的時候，就該想過自食惡果的這天。”

既如此，就漸漸顛覆了那群人尋求的道統，再去陪他不遲。

“練上一千遍。”

侯希白看了一眼石之軒拜彆的方向, 又看了看天氣。

再一看署名，齋中人。

侯希白感覺那畫少些甚麼。

至此方纔明白石師畫中所缺之物為何。

在他隻是小小花間派之主的時候，向來冇人信賴這麼一句輕飄飄的承諾，就連師父也不例外，但是祝玉研曉得，他會做到。並且，隻要他能做到。

他見過石師獨安閒摘星閣描畫那人的模樣，蕭灑溫文，墨發如泉，隻偷偷瞥過一眼便驚為天人，可惜那張圖很快就被石師揉成了一團，彷彿極不對勁。

他不吝把這個本身一手穩固起來的王朝一舉顛覆，隻為了完整毀掉那群令他膩煩的尼姑。

石師老是來無影去無蹤，彷彿每天都很繁忙，侯希白不能常常去打攪他，隻要儘力學得更快一些，好證明本身並未懶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