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看著家中食譜,一邊做手上的活兒,給少年熬行氣活血,規複身材的人蔘湯藥。在三個多月裡,她每隔兩天便上山一趟,少年為了酬謝她,贈送她一條刺繡精彩的手帕,金線銀線交叉此中,美不堪收。
謝如晦深吸了口氣,漆似的眸子產生了一抹討厭之色,“嗬!他教出來的孫女,嬌蠻率性,視下人如螻蟻,還敢在我的神狼虎帳中冒昧!”
謝如晦點頭,看了眼雲喜道:“我想吃你做的山藥棗泥糕,快去做罷。”
他偷眼打量了她一番,她的身姿娉婷如嫩柳,窈窕曼妙,與揚州瘦馬比擬,多了幾分女人的豐腴微風情。
若不是他替本身捱了那一箭,她倒是想回馬廄,乾粗活。
這丫頭明顯笑起來,擔得起沉魚落雁這四個字,乃至比滿院子的花團錦簇還美,方纔睡著時的笑容,在內裡燭光的輝映下,白璧普通的臉兒如同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恍若話本子裡描畫的女角兒,一顰一笑,一哭一鬨間,竟有一瞬,撩動他安靜無波的心絃。
萬一哪天碰到對她圖謀不軌的人,豈不是被人三言兩語便給哄走了?
雲喜覺著這個行動非常含混,猛地坐起家來,低低地垂下頭,“奴婢冇用,見世子爺醒來竟然哭著,理應笑著纔是。”
謝如晦沉著臉,冷聲道:“小小年紀,心腸竟這般的黑,自小讀的四書五經,學的禮義廉恥全投擲腦後,實在令我痛心疾首,令燕王府蒙羞,比鶯鶯還要卑劣!”
她倉猝上前,問:“十二哥哥,你如何樣了?!”
謝如晦微微蹙眉,他在軍中多年,怎不知軍中廚子的技術,探聽一句,“他是真這麼講?”
雲喜內心叫屈。
說這丫頭是勳貴世族的蜜斯也不為過,非論樣貌還是身材,抑或脾氣,都與平常的婢女不太不異。
雲喜抿了抿唇,點點頭,“蕭大夫說,軍中廚子不會做流食和糕點,以是讓奴婢來。”
謝如晦低聲道:“把臉轉過來。”
雲喜眸光一黯,眼裡瞬息噙滿眼淚,小嘴微撅,小聲嘀咕,“你說話也冇氣若遊絲,看來閻王爺也嫌你難纏,不想要你的命。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謝如晦現在右肩胛受傷,又才方纔醒來,行動不便,雲喜幫著他坐起家來,用枕頭塞在他的後腰上墊著,再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喂他喝水。
許是睡得太沉,她的臉上竟瀰漫著淺笑。
謝如晦見她悶聲吞泣,臉頰又熏著一團嬌紅,頗覺敬愛,溫聲道:“你這是喜極而泣,我不怪你,去拿些溫水來,我有些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