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倒很樂意插手這類盛宴,見證有戀人終立室屬,比看廟堂上勾心鬥角風趣很多。她端坐著,不時有魚蝦來勸她嚐嚐水府的佳釀,因而她看看夜光杯裡的葡萄美酒,端起來小小抿了一口。
他的臉俄然探過來,烏濃的一縷長髮斜切過小巧下頜,眉眼彎彎望向她,“尊神覺得甚麼?”
長情遲遲點頭,“多謝淵海君了。”
引商有一顆大多數水族都具有不起的聰明腦袋,“婚書馬上就籌辦好,請上神不必擔憂。”
長情彷彿聽出了一點異乎平常的味道,扭頭問:“無親無端?淵海君究竟想讓我做甚麼?”
阿誰水族兩手一攤,“小妖儘管傳話,彆的一概不知。大君如果有甚麼疑問,還是同我家主君麵談為好。”嘴裡說著,倉惶拱手,“大君息怒,小妖辭職了。”
她放下夜光杯,籌算找個機遇告彆,剛站起來,就聞聲引商喚了她一聲:“上神!”
一覺睡醒就有人求婚,這類事對於誠懇的長情來講,實在很刺激。
雲月的神采變得很欠都雅,但他並未開口,邊上的引商厲聲道:“婚事是百年前定下的,一百年都冇做好籌辦,這來由未免過於對付了。本日五湖四海的親朋都來了,淩波仙俄然說親不成了,將我家君上置於何地?”
“變成屋子的時候看不出來,冇想到真人很美……”
他愈發不美意義了,低頭道:“本日是我與淩波仙結婚的日子,想請尊神馳我水府觀禮,好為我們做個見證。”
“就是龍首原上那位啊,一年睡到頭的那位?”
她垂眼看,淵海君潔白的衣衫像盛開的優缽羅花,長髮文絲穩定地覆在肩背,看模樣真不像餬口在水底的魚,更像九重天上高潔的仙。他為她穿好鞋,站起來也是溫文一笑,“好了,尊神現在行走,應當會穩妥很多。”
“引商,”他喚身邊的近侍,“去看看究竟如何回事。”
看看那位新郎官,如此難堪的地步,倒也不顯得落魄。不過眼睫低垂著,就是這個神采,總讓長感情覺他隨時會落下淚來。本來她是受邀證婚的,現在婚都結不成了,酒卻讓她喝了好幾口,實在有點對不起淵海君。
長情呢,畢竟活了那麼多年,長安城中風花雪月都看遍了。斑斕的人,旖旎的愛情,結成一段姻緣有千千萬萬種能夠。姻緣都是好的麼?不儘然。她還記得五六代前的帝王,耄耋之年硬納了中書令家的小娘子做妾,那如花的小娘子進宮當夜就吊死在了仙居殿。仙居殿建在太液池以西,也是她身材的一部分,以是到現在她都不敢正視本身的腋窩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