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哀致，她不得不重新打量他。少年有清秀的麵孔，和靈敏潔淨的眼睛，但是翻遍每一寸影象，委實找不到這小我。她無可何如地點頭，“上了點年紀，記性實在太差了，尊駕還是自報家門吧。”

“尊神……”那雙臂膀衝動萬分，並冇有要放開的意義。少年帶著悄悄的顫抖，連腔調都微哽，“一彆五百年，我在這裡等了你五百年，你終究來了。”

長情冇弄明白他的意義，但見他揚手一拂，劈開了水麵。淵潭億兆的蓄水如銀牆壁立，一條筆挺的長廊直通淵底。

長情不得不撐著膝頭哈腰下視，模糊聞聲了點絲竹之聲。乍見一條叫不進項目標魚，頂著發光的腦門悠哉遊過，尾鰭一搖，搖出了一池碎芒。

“五百年前我遇劫，是尊神救了我，將我放進這片水澤裡。當時我欲報恩，尊神說不急，等我長大。現在我長大了，每日眺望龍首原，就是等尊神醒來，來淵海找我。”

水下傳來沉悶的聲響，犀角燈底的水紋漸起微瀾。長情蹲下看，淵水千萬，彷彿有甚麼從深處扶搖而上。最後昏黃的影象，跟著越升越高，變得越來越清楚。

夜微涼，一起行來，露水打濕了裙裾。

還冇來得急問他，為甚麼要日複一日瞭望龍首原，便見他伸展廣袖，一把抱住了她。

她抬手結印擊水，指尖流光箭矢一樣穿透水幕，向下筆挺墜去。水深不成測，半途散成無數絲縷，連一點反響都冇有。奇特，那雙眼睛彷彿向來冇有存在，在她披星戴月趕到這裡時，卻再也找不到了。

“疇昔那麼久的事，為甚麼還要記取？”她把眼靠近那條魚，像她這類和土木打交道的，也分不淨水族的種類，“名字真奇特，竟然叫淫魚……”

明天是上元佳節，每年隻到這一天，長情才氣趁著煙花彌望，走出那座困住她的宮城。

長情猜疑地看他，他笑得有些羞怯，向她拱起兩手。廣大的廣袖遮住了半張臉，隻餘一雙妙目勾住她，長揖道：“婚禮已經籌辦安妥了，隻等尊神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