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責意,幾分喜意,都隱在這一句話中。
何況本日之宴席,宮中大家皆知統統菜肴都是出自她手,她怎會行此下策引火上身?
裴然臉上笑容不減,先是卑躬一禮,問道:“臣大膽,敢問殿下,您不辭辛苦重新陽縣解纜趕到萬樺帝都來是何時之事?”
太子李重延大步流星,目不斜視走到丹樨階前倒身拜道:
“怎的不真?臣對天發誓,那銀子一共是十三萬兩千八百兩,前一筆是八萬四千二百兩,後一筆是四萬八千六百兩,新陽縣遭的是重災,應當是彆的州府賑災銀的雙倍,當領三萬六千六百兩!”
這整的是哪一齣?
隻是聽在眾臣耳中,都暗罵他奸刁,清楚是欺負李重延是個愣頭青。
黎太君驀地想起朱玉瀟的事來,俄然一陣驚覺,怒上眉梢。
不對……若說當年朱玉瀟投毒投得神不知鬼不覺,那是因為當時鱺魚的奧妙隻要她朱氏清楚。現在這冷心蓮美滿是陰牟國之物,且雖有毒性,卻要不了性命。她若要下毒,為何要用此物?
如許的究竟在大師都清楚,就你太子不清楚罷了。現在俄然拿到這大殿之上來實際,還當著聖上的麵……說得好聽是公乾在身,可天底下有哪個縣令拿不到賑災銀就敢直接跑來問尚書的?不過是這縣令的爹惹不起罷了。
按宦海中的做法,縣令先是暗裡奉上貢獻知府的例銀,才氣領到賑災的官銀。彆的州縣能領到官銀那是因為彆的縣令都奉了銀子。
“臣涇州府新陽縣縣令李重延,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涇州賑災的銀兩他早撥下去了,不過銀子到了知府那兒必定是過個幾日才氣再分發到上麵各縣的。這幾日不為彆的,就是在等各縣縣令的例銀。
朱芷潔見他入殿來,心中儘是歡樂,卻隻悄悄坐著瞧他。
溫帝一扶龍案,已是忘情地站起家來。喚道:“皇兒,你……你如何返來了?”
如何會是太子。
若說知府為何要這麼吃力拿暗裡的銀子來換官銀,直接從賑災的銀子裡剝削一部分,彆的發下去不就完了麼。這就又是門道了。
溫帝耳邊響起的是群臣的朝賀,麵前賞的是歡愉的歌舞,心中想的倒是另一件難過之事。
現在的溫帝眼中哪另有彆人,已是親身下了禦階來扶。裴然見狀腦筋轉得緩慢,模糊猜到了些,立時斜身退了開去。
莫非……莫非這碧海朱氏下毒的心機……
眾臣們在一旁鴉雀無聲,如慕雲佐這般看不慣裴然的,恰好幸災樂禍作壁上觀,也有像葉知秋這般老辣之人,隻是一笑,因為他曉得,這類小事,怎會可貴倒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