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帝方下了車輦,瞧見宮門前停著一輛七寶香車,車前掛著一塊無字的木牌,隻刻著數朵祥雲。
李公公見溫帝臉上陰晴不定,非常靈巧,立即收起了先前滿臉的喜氣,斂息低聲應道:“老奴遵旨。”便回身疾步退了出去。
女童咯咯咯地笑起來:“陛下真是好神思。公主一向說,蒼梧李氏曆代先帝皆以仁治國,可陛下的智謀,便是比那慕雲氏也毫不減色。”
溫帝聽言,和顏悅色地安撫道:“黎太君說的是那裡話,太君與皇妣是血脈嫡親,姊妹情深。即使臣子之妻出入七廟之地於本朝並無先例,可黎太君膝下二公皆是國之棟梁,朕的母親也是太君的姐姐,實是骨肉相連。常言道,人間百善孝先行,為了朕的親姨母破一次例,又有何妨?今後且休要再提此事。”
溫帝拿起信,低聲唸了起來:“……待機會成熟,請貴國慕雲佐太師率蒼梧之精兵,入太液以襄大計……”
溫帝聽在耳中,頓覺此話聽起來似是讚美之辭,實是辛辣,又觸到了本身內心最深處的一塊芥蒂,不由大怒。但隻是一瞬,便又將臉上的喜色壓了下去,淡淡道:“她的意義朕曉得了,你歸去奉告她,朕對此事無貳言。”
不過李公公是經了事兒的宮中白叟,未幾問一句,隻旁敲側擊地笑問:“聖上這是要把這吉祥之兆親身奉告先帝爺呀?”
溫帝沉思熟慮了一番,臉上出現一絲不易發覺的笑意,道:“此事朕曉得了,剋日自會遣使團去碧海,就請她好生策應便是。隻是使團求婚之時,若太子本人在場則分歧規製,就請她近期內派人將太子送回蒼梧國來吧。”
女童仍然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公主從三年前就已嚮明皇陛下進言,瀚江之西並非隻要蒼梧一國,單以鄰邦小國及屬國論,便有十四國之多。這些邦國雖小,然物產豐美,彆具一格,且合在一起,數量可觀,隻是苦於運不過瀚江。若能廣造钜艦以做商用,再在兩岸互建商館商店,互通有無,定能彙通天下,珠和璧美。明皇陛下聽聞後非常附和,毫無狐疑。”
溫帝嘲笑一聲:“你家公主倒會未雨綢繆,三年前便開端做此籌算。她母親如果曉得其企圖,真要心寒之極了。”
她悄悄拍了拍溫帝攙著她的手,歎了口氣回道:“你這一聲姨母,老身竟感覺彷彿隔世……倘若姐姐還在……”正要老淚落下,瞧著四下皆是一群宮女婢衛,自發失禮,回身對溫帝身邊的李公公改口道:“老身瞧著聖上有些清減,但是剋日夜裡悶熱,睡不結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