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日裡，李重延已經聽他起碼讚了不下十七八次了。

說實話，常常曹習文說到曹老太爺的時候，李重延都會想，他們曹家老是抱怨出身寒微，乃至於一樣的軍功總比不上有家世的將領的封賞來得豐富。可每次提及祖上的事蹟，不提殺了多少敵將，取了多少人頭，反而總把高祖天子踩著背過河的事兒掛在嘴邊引覺得傲。

哎，朋友李彼蒼喲。

他之前就聽涇州知府李卓提及過，這新陽縣的縣令就是太子李重延，隻是身份未對外點破。他原還想著回到了縣裡要躲著一些，不要劈麵撞上了纔好。冇想到還冇進到縣裡，就先被這位縣太爺來了個上馬威。

“到了萬樺帝都給你也弄一身穿穿？”他坐在車裡斜眼瞧了曹習文一眼。

剛到新陽縣四周，就瞥見縣城門外頭候著一堆人，個個凶神惡煞，看著就不好惹。

老曹想了想，彷彿也隻要這麼辦了。當下把刀往菜筐裡一放，又抱著幾株筍，拜彆了劉老夫。

這聲音……

李重延對朝堂上的大臣還是如數家珍的，聽曹習文這麼一說，就曉得是在說淞陽大營的韓複。

冇推測他不拔刀還好，刀纔剛一出鞘，那群賊人的確衝動得要熱淚盈眶。

老曹不曉得他們要做甚麼，心中嚴峻，手上“噌”地拔出了刀，護在身前。

李重延無法，隻得把官印一繳，將統統交割安妥後，帶著王公公，又扯著曹習文雇了幾輛馬車閒逛閒逛地往萬樺帝都解纜了。

李重延內心天然是一萬個不肯意，但是此次他說甚麼也拗不過曹習文。後者肩上替他擋的那一劍的傷還冇病癒，一想著之前阿誰女飛賊的事兒大夥兒就不敢怠慢，恐怕這位縣太爺又惹出甚麼新費事來。

“不過啊……就算是立下軍功，最多也就封賞些顆金鬥銀，就像我老爹，拚了一輩子，還不是一個副統領，比不上某些人生下來就是世襲的爵子。”

兩人一對視：

“咦？莫不是村西頭的曹麻皮？”

冇想到這一趟衣錦回籍不但冇錦，差點連端莊衣服都不能穿。

不錯，之前韓覆被溫帝的錦囊絆在了萬樺帝都，不得已夜訪葉知秋，這纔有了讓老曹替韓複去涇州征兵的事兒。

為啥呢？這老曹真是個誠懇人，說是衣錦回籍，可想著趁公乾探親總不好大張旗鼓，衡量了半天還是脫了統領的服飾換上私服，隻配了把大刀掛在腰間，單身回籍去了。

老曹的心機卻不在這兒，心神不寧地問道：“如何現在這日子這般不好過了？賊人都堵到縣城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