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實話對你說，一年前，朕對陸阿翁提及此事時，也感覺你皇祖母下的旨意過於非情，也曾躊躇當初是不是該抗一次旨，或許能挽回一些人和事。可本日朕看清楚了，是先皇高瞻遠矚，是朕過分天真。自從朕恩許了趙無垠作駙馬後，你好端端的一個碧海儲君，已被他的那些小我私怨攪得吵嘴不分，六合倒置，綱常壞儘！”

“母親教誨諄諄，詳確入微，女兒受教了。可女兒是個凡人，總有七情六慾，做不到如佛祖那樣的心無菩提不惹灰塵，愛戀駙馬的同時也會想要登上皇位，即便在寢殿中孕喜難臥，隻要到了撫星台上也會極力端坐如鐘。女兒感覺，人生活著，有想要的便得支出辛苦去爭，冇有舍一方能得一的事理。倘若極力了，爭不到，隻能怨本身力有不敷，如此起碼不消日夜憂思，悔怨昔日裡的決定。”

兵士們尚未回過神來，緊接著又是一陣馬蹄聲，一匹四蹄烏黑的龐大黑馬已追了上來。

“無知！先皇若像朕這般心慈手軟，朕當初或許還真的有罷休一搏的餘地。隻可惜，你皇祖母的手腕你太不體味了！”

寒意陣陣的湖水中掩著無數枯黃的殘荷敗葉。明月當空，映得湖邊的宮牆幽深而厚重。秋風的蕭瑟中早已聽不見蛙聲，萬籟俱寂。

朱芷淩見明皇振振有詞，不由怒道：“那麼照母親的意義，若再挑選一次，母親還是會那樣做了？”

“誰？”

“有！”

“你皇祖母早就備下了兩份聖旨，都藏在來儀宮中的某處，隻要陸行遠和先皇本人曉得，一份是傳位於朕，一份則是傳位於你。倘若朕當日不受旨意，立即就會被貶為庶人，而你就成了碧海之君。”

“母親是想說，是女兒的存在，才逼著母親殺了父親嗎？若冇有女兒，母親或許當年還可一試？說甚麼皇祖母高瞻遠矚，說甚麼母親宅心仁厚，到最後不過是因為有我在，你顧忌了是嗎？你怕就要到手的皇位轉眼就要落到我的手中？這纔是你的至心話？”

一個薄弱的身影跨著一匹駿馬飛奔在月下，那駿馬本是通體烏黑，腹下和後臀處卻透著片片殷紅。

“父親……女兒把棗吃潔淨了，女兒能夠來找你了。”

殿外的兵士聽到明皇大喝，剛要湧入殿內，俄然殿門被一腳踹開，一個身影飛了出來。世人隻感覺麵前一花，再看時，朱芷淩已單身薄衣地躍上了那匹白玉驄。四下的侍衛剛要圍上來，朱芷淩瞋目相視，一聲高喝：“我乃碧海國清鮫公主！誰敢攔我！”世人們聞言戰戰兢兢，無一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