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窗子,俞晴看到個粉紅窈窕的身影一手抱著嬰兒,另一手掀著被角,而阿誰高大健碩的男人卻伸手攔住她,“我且給他們講個故事,晚些無妨。”
巧珍高低打量俞晴半天,俄然撅嘴道:“你是越長越都雅,哪像我,就是一婦人,連個腰身都冇有。”
俞晴掙紮著起家來到天井,料峭東風令她的腦筋略微復甦了些,王大嬸的話不期然地在耳邊響起,“晴兒,有件事埋在心底好幾年了,一向躊躇著該講不該講……當年,我嫁到青雲村,你爹剛十歲,跟你祖母兩人相依為命,我一向覺得你爹是你祖母的孩子,可你祖母過世時,我替她換壽衣,發明她還是女兒身……這女兒家是不是明淨身,是不是生過孩子,一眼就能看出來……可這類私密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好開口跟你爹說,你的年紀又小,一擱就是十多年,眼瞅著我都等著見閻王的人了,再不說,今後就帶到棺材裡了。”
落腳處似是花圃,有假山流水亭台樓閣。
靈堂設了三天,她跪在靈前不吃不喝亦是三天,前來記唸的村民都是隔壁王家幫手接待的。
祖母是女兒身,那就是說爹並非祖母的兒子,本身也不是祖母的孫女……那她的根在那裡?
俞晴用力咬著下唇,強壓下盪漾的表情,大步踏出院中。
趙公子神采一變,“妖女,本來你冇死?”
這人間再冇有人比他更體味被人棍騙與叛變的感受!
可不管如何,坦白就算棍騙吧。
八哥鳥拍著翅膀恨道:“丫的,搞了半天就讓姐看這個?不是說殺人嗎,怎地改主張了?就這點傷養兩天就好,還華侈半粒回元丹。”
一起行來,漸有炊煙升起,晨風中帶著濃烈的米粥香氣。
“好了,彆賴著爹爹,爹爹明天另有事情。”說話的是個溫和的女聲。
那雙眼,含著不加粉飾的冷傲,俞晴內心“格登”一聲,欲告彆,巧珍拉著她的手不放,非留她用午餐。
“爹爹講個故事,我就起床。”另一個孩童奶聲奶氣道。
草叢裡,一條小蛇吃力地追逐著。
小蛇身子一彎彈跳在她掌心,快速盤成一圈,綴在她右腕,像隻古樸的手鐲。
俞晴惦著沉甸甸的荷包,心道:如果之前能有這些銀兩,爹不必每天那麼辛苦,他們也不會被人欺負……
北風陣陣,樹影婆娑,悠遠的天涯掛著一顆寒星,孤傲又落寞,卻仍固執地披髮著屬於本身的光彩。
信賴恭敬的師兄坦白她,自小交好的朋友出售她,這人間另有誰值得信賴,另有誰能夠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