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茫然地看著遠處,他看不見那邊產生了甚麼,隻能瞥見那一麵鮮紅的笹龍膽旗號在微微搖擺,最後一支箭落下,又是半晌沉寂。
源重光咳嗽一聲,口中滑出大片的猩紅,染濕了膝丸的衣領。
源重光內心可貴的有了點慚愧,他看著這雙眼睛,恍忽不曉得看著的是誰,鬼使神差地低下頭,悄悄親吻一下那雙眼睛,沉沉的感喟:“不怕,家主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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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烏雲重重落下,有鋒利的風聲颯颯響在耳畔,膝丸一動不敢動,隻是死死瞪著上麵的人,眼睛有點恍惚:“家主!”
他是那樣的痛苦絕望,令在場的人有一刹時的遊移,手裡的刀都停滯了。
源重光愣了一下,唇角模糊暴露一個和順的笑容,他伸出冇有握刀的那隻手,悄悄摸了摸膝丸的頭髮,順手抹掉上麵的血,暴露上麵平淡的薄綠色:“噓——不怕,家主在呢。”
說好了要歸去的!
膝丸錯愕地撲倒源重光,用身材擋住他:“家主!不要動——”
源重光的聲音還是帶笑,尾音軟綿綿地上揚,像極了某個不在場的金髮青年:“嗯?”他左手抵著膝丸,右手拽著那具屍身不讓他滑下去,隻好低頭,在陰沉沉的天氣下,麵前那雙虎魄色的貓眼熠熠生輝。
他抽出腰間的太刀往地上一插穩住身材,他的眼睛一片恍惚,也看不清手裡是甚麼刀,隻是憑直覺抽了偏疼的那一振,左手往前一探,觸碰到甚麼堅固頎長的物體,他的手指動了動,遲緩地環住它,漸漸閉上眼睛。
長長的歪歪扭扭的血道從他的身材下拖出來,他渾然不覺,隻是果斷地向著阿誰方向爬疇昔——
家主啊。
有苦楚的風不知從那裡吹來,帶著血腥氣,展開了一麵儘是猩紅的旗號!
髭切的唇角裂開一個詭異的弧度,像是想笑,又崩潰的盛滿哀痛。
有潮濕的血湧出來,將衣服淹冇,他感受有點冷,對著那雙眼睛笑了笑,輕聲說:“不要怕,不管甚麼時候——我都在呢。”
而後倏然消逝。
髭切抓著一叢乾枯的草,擠出了滿手的鮮紅液體,依罕見甚麼潮濕的東西從眼睛裡滾落,如何樣都能夠,他甚麼都不要了,隻要你活著,隻要你活著……
吼怒而過!
滴——答——
膝丸還在膝丸還在那邊——
——惡鬼,也能收回那樣絕望的悲鳴嗎?
爬疇昔——
呐,在你生命的最後,本來有我的伴隨嗎?